“您的眼中,没有杀机。”
朱标说完这句话,目不转睛的盯着朱元璋。
他想从自家父皇脸确认自己的猜测。
虽说他已经确定了朱煜有谋反之心,朱煜毕竟是自己和娘亲的恩人。
他还是不愿意恩将仇报。
按照他的想法,顶多是将朱煜囚禁起来,让他没有造反的机会。
只是他没能从朱元璋的脸,得到确定的结果。
朱元璋侧头看着他,脸无喜无悲。
“你倒是精明。”
“说说,你觉得咱为何不打算杀他?”
朱标反复思考了一会儿,脑海中不断否定自己的猜想。
最后他实在是想不出来,看着自家老爹摇摇头。
“恕儿臣愚昧,一开始,儿臣以为,朱煜于娘和儿臣有恩。”
“再加此人文武双全,您舍不得杀。”
“儿臣一瞬间以为,您和我想到了一块去。”
“朱煜虽然有逆反之心,但并非奸恶狡诈之人,若是能好好培养,将来必定能成为我大明的顶梁柱。”
“只是细想之后,觉得也不对。”
“按您的习惯,但凡有人有谋反之心,不管是何身份,您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朱标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想再去猜了。
朱元璋这才展现一抹奇怪的笑容。
“你说的没错,但凡有人想要谋反,咱都会杀了他。”
“只是...倘若这人是你兄长呢?”
朱元璋盯着朱标,他在后者脸看到了疑惑和不可思议。
“父皇...您是说...”
朱元璋点点头,给了朱标一个肯定的眼神。
“在你之前,其实咱还有一个儿子,这件事只有徐达和汤和知道此事。”
“那年咱带军外出,咱把你娘还有你兄长留在了濠州城,”
“后来濠州城沦陷,战乱之中,遗失了你兄长”
旧事重提,朱元璋有些哽咽。
停顿了一下,继续对朱标说道。
“此事咱也不敢对外提起,担心仇敌以你兄长威胁。”
“后来建立大明之后,咱也曾暗中派人寻找过你兄长。”
“只是这几年过去,依旧杳无音讯。”
“直到一次咱与汤和等人外出狩猎,无意间发现了朱煜以及他的庄子。”
朱标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父皇这般反常的反应。
只是下一刻,他却有些疑惑。
“可是父皇,您又如何确定朱煜就是我兄长呢?”
“难道就因为他也姓朱?”
朱元璋摇摇头。
“应该只是巧合,按照咱老朱家的祖训,是断然不会给他取这个名字的。”
“此事倒是多亏了徐达。”
“他先是提醒了咱,这孩子长得像你娘。”
“后来又帮我确认了你兄长身的胎记。”
“如此一来,咱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朱标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但是父皇,皇兄这一身本事又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摇摇头。
“这事咱也不清楚。”
“只是那次酒醉之后,我与他提起你娘的病情。”
“他就提出让他治一下,我顺口就答应了。”
“原本我的目的很简单,你娘见到你失散多年的兄长,心情会好一些,并不指望他能治好你娘。”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你这个兄长,确实是有大本事。”
“一下就只好了你娘,也就有了带你去治病的事。”
讲到这里,朱元璋突然觉得有些心塞。
“你说你大哥,二十六七年流浪在外。”
“学的这一身本事,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咱说起来...心里...心里就......”
朱元璋再度哽咽,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
想到这些年朱煜流浪在外的艰苦生活,他就一阵心疼。
堂堂大明皇子,却独自流浪在外吃苦。
那个曾经驰骋沙场,破千军万马的铁血男子。
此刻微微仰着头,眼眶里的泪水就要忍不住掉落下来。
连朱元璋这种铁血男儿都绷不住,更别说为人字母的马皇后了。
当日见面时,更是揪心。
回到皇宫之后,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看自己的儿子一眼。
朱元璋虽然说得简单,但朱标却听得深切。
他能感受到母亲和父皇的那份痛心、以及对皇兄的关心等。
即使他和朱煜只见过一次,朱标也忍不住鼻头一酸。
“难怪...难怪我今天看见皇兄时,感觉是那么的亲切。”
“当时不明所以,现在向来,正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才有这种血脉的牵绊啊。”
朱标突然想到什么。
“既然如此,那父皇您为何瞒着我,不让我与皇兄相认呢?”
“难道......难道您是担心,我会和皇兄争风吃醋吗?”
“不......不会的父皇,皇兄在外这么多年,您多补偿他也是应该的,您不用担心我有其他想法。”
“咱们现在就返回去,把皇兄接到皇宫好好补偿他。”
朱元璋听着主表的话,心里非常欣慰。
自古以来,哪有皇子不争宠的。
可自己这孩子,是真的懂事,丝毫没有争风吃醋的意思。
不过朱元璋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让朱标回去把朱煜接到皇宫里面。
朱标有些急眼。
“为什么啊父皇?”
“把皇兄接回皇宫,我们一家就团圆了啊。”
朱标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出了一句朱元璋难以置信的话。
“我知道了,父皇您一定是担心皇位的事。”
“您放心,只要皇兄回来,您可以立马废了我,立皇兄为太子。”
“儿臣绝无半点反对。”
朱元璋皱眉,感觉有哪里不对。
“你不愿当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