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西的指尖生生扎进肉里。
明明都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丁夫人却向来不喜欢自己这个小女儿。
外国人的舞会邀约推不掉,丁夫人没带喜欢的大女儿去,反倒带上了丁铭铭,说其中没点小心思她都不信。
也就丁铭铭傻傻地跟去了。
但这个时候怪谁都没有意义。
闫西恨那群鸠占鹊巢的外国人,恨偏心的丁夫人,恨丁铭铭仍然对自己母亲抱着希望。
大抵原见母亲愿意带自己出去,她还开心得很呢。
丁铭铭躲在卧房里面不出来,江遇留下的一堆事情,又还等着闫西去处理。
闫西在门另一边和丁铭铭说了几句话后,离开丁家。
等她再次见到丁铭铭,已经是四天之后。
丁铭铭坐在梳妆台上,一遍一遍拿起梳子往下梳头发,乌黑的头发顺着肩膀往下滑。
闫西站在她旁边。
镜子里的丁铭铭目光空洞,睫毛下垂:“我以为,只是场普普通通的舞会……”
她麻木地复述那天事情的经过:“舞会乐曲吵人,酒气缭绕,烟雾弥漫,我早就想走了,可母亲说我们应邀而来,提前离场怕得罪那群禽兽。”
“我在舞池边看着他们,突然,灯光暗了下来,音乐也停了。”
“我心里慌起来,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丁铭铭艰难地干咽了一下,“我赶紧去找母亲,但我却,看见,看见那群禽兽,他们竟然在撕我母亲的衣服!”
丁铭铭的嘴唇略微发抖。
“我就一转眼,衣冠禽兽们不再用彬彬有礼的行径,掩饰他们丑恶的内心。”她的眸子僵硬地移动了一下,“不止我的母亲,夫人小姐们都被他们按倒在地。”
“我顾不得别人,只赶紧上前拦住那群人,把我母亲扯到一边,于是,于是……”
丁铭铭浑身都开始颤抖,闫西微微弯腰轻轻抱着她。
丁铭铭机械转头:“就这样,明摆着的事情,上头的人也不管,纵容他们的野兽行径……”
她浅色的嘴唇轻启:“你说,可笑不可笑?”
闫西唇角近抿成一条直线。
半晌后闫西拍了拍丁铭铭,坚定道:“我们会胜利的。”
“总有一天,我们会将这群从地狱而来的鞑虏,通通赶出我们的家园,还这里一片宁静。”
就算他们没有做到,一定还有后来人!
丁铭铭呆了一会儿,眼里忽然迸发出亮光,她笑了:“是,你以为这些能打到我吗?”
她说:“不可能的。”
是不可能的。
平日里看起来活泼单纯的丁铭铭,瞒着闫西,悄悄干了一件大事。
丁铭铭在蒋袁溪的帮助之下,以自身为引,炸毁了临时招待所。
招待所几十个外国人死的死,残的残。
但丁铭铭也同样牺牲在这场事故中。
至于蒋袁溪,被以“破坏两国关系”的名号,成为头号通缉犯之一被通缉。
而闫西的嫡亲兄长闫北,在掩护蒋袁溪逃至海外的途中被炸伤双腿。
更令人遗憾的是,蒋袁溪没能逃出生天,被捕后,就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