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有了昨日喜宴的事,皇后娘娘是不会帮着王妃的,去的时候我心里可没底了,可是谁也没想到,我刚把话说完,皇后娘娘连犹豫都不曾,立马就让奴婢带着孙嬷嬷一起回来了,还特意叮嘱奴婢说,让王妃娘娘好生养着身子,要什么补药宫中都有,切莫省着。”
紫苏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喜宴的事,王妃以身体不适拒了,最后导致一国之后为死对头的亲妹妹办了喜宴,按理来说该是恨毒了王妃才是,可今日又怎会帮我们?”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洛九离睡了个回笼觉,心情不错。
“啊?”紫苏不明白。
辛夷端了碗藕粉从门外走来,“主子身子弱,人人皆知,便是以此拒了操办喜宴的事,皇后也怪罪不到哪里去,而且不过就是一个王爷侧妃,喜宴能在王府办就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荣耀,她又何德何能让一国之后在宫中亲自为她操办?”
“是萧淑妃!”紫苏顿时醍醐灌顶,“侧妃的喜宴王妃不操办,大可取消了就是,肯定是萧淑妃去求了皇上,最后这差事才会落在皇后头上,想不办都不行。”
“没错。”洛九离颔首,“这事我有责任,但也是间接的,主谋以及最大的受益者,还是萧淑妃和萧家,他们踩着皇后的脸来长脸面,皇后要恨,自然也是恨她们多些。
而且,皇后和萧淑妃斗了多年,萧淑妃一直占着上风,一国之母被人踩在脚下这么久,现在我都将把柄送到她手上去了,她可不会管这是谁谁谁的棋子,定是要顺势还萧淑妃一个巴掌的。”
紫苏连连点头,表示懂了懂了,“那现在孙嬷嬷来了,她们院里岂不是有得热闹了。”
洛九离笑而不语,用完藕粉便去榻上倚着,看话本嗑瓜子,好不惬意。
夜里,又下起了暴雨。
七月的天就是怪,明明下了一晚上的雨,可第二日依旧烈日当空,热得要死。
洛九离窝在屋里,不愿出门。
午间,宫里的陈公公来了,说她那未曾蒙面,名义上的夫君逸王后日便会抵城,让她做好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棺材么?
洛九离懒洋洋的翻了页话本,根本懒得管这些事,最后还是辛夷做主张下去安排的。
逸王回京城当天,听说铁骑声如闷雷,老远就听得见。
听说数万玄甲军浩浩荡荡,铠甲步伐整齐划一,声势浩大,连当今圣上都亲自携大臣于南阳门接其大驾。
听说逸王深受重伤,至今昏迷,坐马车入的城。
听说逸王马车后跟着的三个罩了黑布的囚车,就是伤了逸王的猛兽。
逸王回府,是大事。
人受了伤,还是重伤,穿白色迎接不吉利,所以洛九离今日难得换了件湖蓝色衣衫,领着府中姐妹从卯时就在门前候着。
二十多个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从天边泛白等到赤日炎炎,汗如雨下,好几个都已经晕了过去。
洛九离心里早就将那日前来传话的陈公公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不是说最迟卯时一刻就会到么!
现在都他妈午时了!连个鬼影子都还没见着!
洛九离捏了捏袖中冰袋,正思索自己要不要也晕过去的时候,浓浓马蹄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是王爷,王爷到了!”有人高声喊。
洛九离看过去,是骑着马,穿着铠甲雄姿英发的玄甲军。
行吧!人都到了,那她就不晕了!
军队很快护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骑在马上的几人下了马,向洛九离鞠了一躬,而后一起将马车内的人小心翼翼抬出来。
洛九离与众人福身行礼,“妾身参见王爷!”
逸王是晕着的,自是没人喊免礼。
待亲兵抬着人入府后,众人才起身跟上去。
修竹院前已经有玄甲军站岗拦人,除了洛九离,其余人都不得入内。
当洛九离进去,看到那抹飘在半空中的熟悉身影时,微微一怔,是她!
她视线扫了扫那昏迷中被抬着的人。
那,那晚的面具男......是逸王!?
与此同时,她也瞧见了那个孔武有力的年轻男子,他没了那晚的精气神,取而代之的是憔悴,像是为了逸王的伤,担心的。
宫中很快派了太医入府,排着队一一为逸王把脉。
逸王为何要装作深受重伤的模样?
又为何明明提前回了城郊,却今日才回城?
这些都与洛九离无关。
她现在只需站在堂间,扮成个担心丈夫伤势的女人就足够了。
人刚回府,又是一群大老爷们儿,身为主母,洛九离自然不好什么都撒手不管,即便他们不需要,她依旧让辛夷简单的帮着安排了下。
回景兰院时,身后跟了个普通人瞧不见的东西。
“你们两个出去吧!”洛九离刚坐下,就让紫苏和辛夷出去,她看着飘在半空中的女人,“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不怕我了?”
“你身上有股独特的味道,很好闻,方才在堂间你还特意避开了我。”
至于怕不怕,自然是怕的。
在她亲眼瞧见洛九离将常玉成送走的时候,她就挺怕的,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把自己也给送走。
可是,她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虚弱了。
她陪不了王兄几天了。
洛九离是唯一能够看见她,帮她达成心愿的人。
“你是长公主温仪?”洛九离虽是在问,但言语中却带着肯定。
记忆中温仪在她进门后不久就和亲去了赤羽,当时皇位更替,前朝后宫正是混乱之际。
她虽未见过她,但与之相关的事还是听过不少的。
听闻,温仪长公主与逸王最是要好!
听闻,温仪长公主是被赤羽国君生生虐待而亡!
听闻,逸王为了温仪长公主灭了赤羽国!
温仪弱弱点头,认了自己的身份,还轻唤了声,“王嫂。”
“我进门也不过三年,按照时间来算,就算你刚到赤羽国就没了,那你最多也才死了两年多三年不到,怎的就成了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