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地窖内才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接一个的人从里面出来,与去时不同,此时的他们衣衫凌乱,染了血迹,一个比一个狼狈。
“艹TMD!居然还有机关!”魏严喘着粗气破口大骂,脸颊被尖刃划开条口子。
康祥也没好到哪里去,两袖稀烂,腿部被划伤。
君墨寒手中紧攥了张布条类的东西,除了颈部沾了点血迹,倒是别无异样。
墨安是最后一个出来的,黑色衣袍瞧不出什么,但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流淌出一滩鲜红的血迹。
只见他背上背了个鲜血淋漓的血人,血人四肢被断,殷红的血液如泉水潺潺流,摇摇晃晃的脑袋顶着双空洞的眼眶,没了眼珠,尽是血。
洛九离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人彘!!”
死得奇形怪状,千奇百怪的阴魂她见得多了。
可活人,这么惨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别看。”君墨寒以身挡住她的视线,用干净的手蒙住她眼,冷声吩咐,“用最快的速度送黎大人去万太医府邸。”
“是!”墨安背着人出去,血迹流得一路都是。
洛九离心头微暖,嘴上却嘴硬道:“本大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死得只剩下一颗脑袋的我都不怕!”
“嗯,胆儿真大!”君墨寒松开手,“看看这个。”
他将握在另一只手上的东西放在洛九离面前。
“这是什么?”洛九离疑惑的将布条拿过来。
只见不规则的布条上写着血字,‘找人帮忙,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童真的语气,形如爪爬的血字,仿佛提前洞悉了一切,让人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别怕,我会保护好你。”君墨寒揉了揉洛九离的头,“我们先回城。”
洛九离看着血字失神,有种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顾不上君墨寒此时的举动,只说了声,“好。”
回城路上,两人依旧共乘一匹快马,天色擦黑,再到月亮挂起,都还未走出九连山。
直到暴雨袭来,几人才不得不寻了个地方躲雨。
山间人烟稀少,最多的是自然生成的洞屿,或是猎人栖息时凿的洞穴。
要是后者,洞中或许还会留有存贮物品,但他们气运不佳,遇到的是前者,啥也没有,反倒还碰上了几条蛇。
菜花蛇无毒,魏严不过手起刀落,它们便成了盘中餐。
君墨寒怕洛九离不敢吃蛇,雨还未停,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洛九离喊住他。
“给你打野兔。”君墨寒继续往外走。
“这不是有蛇肉么!”洛九离迷惑,“我为什么还要吃野兔?”
是觉得她胃口大?怕不够?
君墨寒步子顿了下,人倒了回来,“你敢吃?”
“我为什么不敢吃?!”洛九离失笑,“都是江湖人士,我要是怕这怕那的,那当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时候,恐怕早死了。”
君墨寒不去打野兔了,他坐了下来,像是对洛九离的话来了兴趣,“你师父?走南闯北?”
“对呀!”洛九离颔首,打开了话匣子,“记得有一年宣庄发生巨大雪灾,死了好多好多人,你们当时年纪小可能不知道,我和师父当时刚好游历到那里,结果就遇上了雪崩,被困在山里足足十天,在没吃没喝的情况下,我们就靠着吃雪饮雪还有树根这些东西存活了下来。”
她看向正在烤蛇肉的魏严康祥笑道:“要是当时能遇上三两条蛇,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知道多开心。”
“宣庄雪崩?我记得爷............”康祥想要说什么,可接触到君墨寒的视线,立马改了口,“我记得我父亲说过,好像是死了好多人来着。”
“我老家就是宣庄的,那年我十三岁,我爹,舅舅舅妈,还有好多亲戚都是在死在了那场雪灾里。”魏严的接话让话题一下子变得沉重了不少。
“那时我也在宣庄。”君墨寒看着洛九离说得轻描淡写,但面具下的眸子却紧紧盯着她,似是想从她面上看出些什么。
“是么!没想到还挺巧!”洛九离笑,“你们知道么,当时和我们一起被困的还有个小朋友............”
洞外的雨还在下,洞内的几人围在火堆旁,吃着烤蛇肉,聊着天。
从天南聊到地北,从宣城聊到京城,距离好像就这么不知不觉变得小了,变得没了。
雨停后,康祥去探路,回来说,“前方有处小滑坡,可以过,但是山顶有悬石,我们最好还是明日再走。”
于是众人一致决定,歇一晚。
雨是何时停的洛九离不知道,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古朴,沉稳,让人莫名安心。
她睁开眼,入目是张放大的俊脸,君墨寒不知何时摘下了面具,两人间的距离,连呼吸都滚烫。
洛九离吓了一跳,趁人未醒想离开他的怀抱,可腰间的大手却将她用力一搂,“别动。”
低哑的嗓音带着丝丝倦意。
洛九离眼珠子转了转,还真就没动了。
君墨寒长了张禁欲系的脸,阳光散落在他脸上,像是镀了层金光,好看极了。
看得入神时,放在腰间的手忽地捏了捏,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洛九离的脸不自觉爆红,她猛的将人推开,噌一下站了起来往外冲。
君墨寒被推在墙角撞了下,‘哎呦!’一声,洛九离又倒了回来,有些气急败坏,“我,我跟你说,你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我不管,但是我,可是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喜欢的是婀娜多姿的美人,你............”
“是你自己往我怀里钻的。”君墨寒有些委屈,“昨晚我睡得好好的,你非要往我怀里钻,还钻了好几次,我没有办法才抱着你睡的。”
君墨寒说这话时完全就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俨然已经忘了是谁大半夜的偷偷将洛九离搂在怀里,人明明往外滚了好几次,都给他捞了回来。
“不可能!”洛九离嘴上一口否定,心里却有些懊恼。
该死!难道是平时一个人睡大床滚来滚去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