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的声音里有着一种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自己在偷听别人隐私的觉悟，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或者歉疚，他听八卦就是是因为想听，想听那就光明正大的。甚至他说转过来听是为了颈椎好那可能真的是有仔细考虑到了健康问题。

因为楚子航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人，认真，霸气。

连偷听都能说的这么霸气。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起的？”林燨忍不住问道。

“从最开始。”楚子航回答。

两个人心头都是一跳，而很明显路明非的心跳要比林曦更快一点，因为这关系到他的那些小秘密。

似乎是为了让两人相信自己，楚子航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们开始说社团活动的时候，一直听到刚才结束。”

得，这下子彻底打消了路明非最后的一点侥幸。

路明非搞不清楚楚子航在打什么注意。因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楚子航这样品学兼优的校园传说为什么会一声不响的偷听自己和林燨的对话。这些所谓的社团活动在楚子航这种从学习到体育全都碾压全校的神人眼里难道不应该都是“小孩子间的国家级”吗？就像神仙都是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世俗间的小打小闹怎能入得了法眼。他们文学社这种甚至都有些懒散的社团组织何德何能引起了楚大神的注意？

然而此刻楚子航冷着脸，手心叠着手背放在双腿上，端坐在网吧的沙发椅子上，好似武侠小说中的教主，周身仿佛有凌厉的剑气弥漫。

这根本就不像是干了小偷小摸后人的反应，咄咄逼人的态势更像是在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握住了你的把柄”，让人心惊胆战。

难不成楚大神想要以此要挟自己两人？但貌似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得被要挟的。

他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林燨，可林燨也不清楚楚子航此刻的路数，所以也摇了摇头。

两人胳膊肘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最后还是楚子航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我觉得赵孟华喜欢陈雯雯。”

和刚才一样，楚子航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一句话就差点没让路明非呛到。

因为这种话实在不适合由楚子航嘴巴里说出来，感觉更像是女生的台词。

而且话说楚学长你真的知道陈雯雯和赵孟华是谁？

结果下一句楚子航就说道：“我有几次路过文学社，看见过赵孟华和陈雯雯，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的。”

他看向路明非：“你觉得赵孟华不喜欢陈雯雯对么？”

“干..干嘛问我？”路明非有些畏缩。

“因为你刚才回答的挺直接的，所以我觉得你能得出这个结论应该是有什么原因。”楚子航回答。

“没什么原因，就是..感觉，感觉陈雯雯不会喜欢赵孟华的。”路明非被他问得有些不自在，回答的磕磕巴巴的。

“感觉.....”楚子航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赵孟华真的不喜欢陈雯雯？”

“.......”

路明非有些懵逼。

您这是在破案吗？怎么还证据起来啦？不要把你解题的严谨态度套用在这种问题中拜托！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就是感觉啊，就像我刚才说的，不合理知道么？有的时候感觉也是证据的一部分。”路明非想不出太好的措辞，只好辩解：“而且你自己的推测不也只是靠见过几次的感觉？”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楚子航点了点头。

林燨总觉得这家伙此刻简直就像是化身成了什么情感咨询师，要是身边有本子和笔的话一定会记下来然后开始分析起来。

“那如果赵孟华真的喜欢陈雯雯呢？你会有意见吗？”楚子航再度提问。

“我能有什么意见啊？这也是人家赵孟华的权力吧？喜欢就喜欢呗。”路明非嘟囔。

“意思就是没意见。”楚子航仿佛是在面试员工似的。

“所以在你看来赵孟华喜不喜欢陈雯雯无所谓，重点是陈雯雯是不是也喜欢赵孟华？”

林燨觉得楚子航要是现在有一副眼镜就完美了，气质这块绝对是拿捏的死死的。

而路明非则心说你今天就非得跟这个杠上了是吧？你这问题问的就让人无法回答好么！

老实说他真的没有想到过要和赵孟华同台竞技啊。

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路明非知道的是现在这样就很好。陈雯雯是文学社的副手，而自己是她的跑腿，每次一有活动的时候她就会喊自己的名字交代任务，而自己也乐意为她鞍前马后的跑。有的时候陈雯雯也会和自已一起去购买一些活动书籍，回来后他陪在陈雯雯身边看一下午的书。阳光很好，人也很好，这样的气氛里连野猫都会从草堆里跑出来喵喵叫。

路明非很满足。

何必要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有的时候，朦胧比清晰更让人留恋，因为你生怕浓雾散开后一切只是假象。

路明非有些神游天外。

林燨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楚子航问话像是在快刀斩乱麻，又快又狠，招招直戳路明非要害，仅仅三招两式就让路明非毫无招架之力，节节败退。

你看楚子航每问一句路明非就仿佛就缩小了一些啊。

“那陈雯雯喜欢赵孟华的话，你还会为她拉票吗？”楚子航释放了一记杀招。

好家伙！林燨脸色一变，心说楚子航你这难道是要杀人诛心不成吗？什么叫“你还会为她拉票吗？”这是什么白学台词啊？想不到你人看起来是个面瘫，结果骨子里还有这样阴狠的一面，你没看到路明非因为你刚才的问题已经有些蔫吧了吗？再问就要塌了啊！

不过路明非听完后似乎没什么反应，表情依旧神游的样子。

他觉得楚子航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为什么会帮陈雯雯拉票呢？因为陈雯雯真的很适合啊，你看她那么美丽那么文艺，没有比她更符合社会位置的人了。而且陈雯雯当上社长的话，那自己说不定也能混个二把手的位置，又可以拥有一整年的跟班可以当。对啊，一整年，时间很充足，有足够的时间去创造新的回忆不是吗？

至于一年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赵孟华就算喜欢陈雯雯也没什么，他迟早要出国，而陈雯雯不会。到时候机会还在自己这。

“我....应该还是会为她拉票的吧，毕竟文学社社长除了她也没人更合适了啊。”

应该是这样没错.......

路明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越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林燨觉得路明非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抱团的犰狳，要不是电脑桌的隔档挡着，他恐怕会将两只脚都缩在沙发椅上。

“是这样啊。”楚子航眉峰微微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