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明日便是中秋佳节,当然,此时中秋节还并非如同后世一般是个传统节日。而佛道两家便选在这一天召开佛道大会,倒是挺会选日子的。
这天一早,李承乾便来到了右金吾卫大营。
“程叔叔,准备的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俺老程办事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容不得有任何差错。”
“是!”
“对了,处墨呢?昨天不是嚷嚷着要跟我一起去玩吗?怎么不见人?”
“殿下自行前去便好,那个臭小子乳臭未干,怎能参与此等大事?”
李承乾翻翻白眼道:“程叔叔,您这指桑骂槐的是怎么回事?不就是父皇让你听我指挥吗?用得着这么不情愿吗?”
“殿下说的哪里的话,俺老程征战沙场多年,陛下让俺老程冲就冲,让俺退就退,怎么可能对陛下的命令有疑意呢?”虽然话说的很漂亮,但是任谁都能从他那满脸不高兴的表情以及不满的语气中听出来,这家伙压根就是在胡扯。
“对,您征战沙场几十年,还混了个混世魔王的名头,您什么世面没见过?甚至连皇帝都做过几天嗯嗯”话未说完便被程知节捂住了嘴巴。
“殿下,这等话怎可胡说?俺老程啥时候得了混世魔王的名头?还当过皇帝?可不敢胡说,不然咱老程这脑袋可不够砍的。”
“没有吗?难道是我记错了?”李承乾擦擦被程知节捂过的嘴,疑惑的道,“算了,就算是我记错了,不过程叔叔,你提个马朔是准备干吗?你的兵器不应该是板斧吗?”
“板斧?”程知节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在李承乾脑门上摸了摸,被李承乾一把推开,正当他准备询问程知节要干吗的时候,对方继续开口道,“没烧啊,那殿下今日怎么尽说胡话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说胡话了?”
“难道不是吗?殿下见过哪个战将使用板斧作为兵器的?不说板斧沉重异常,使着费力不说,单单杀伤力也太差,压根不适合在马上使用”
“啊?不是板斧?这么说你也不会那三板斧喽?”
“什么三板斧?”
看程知节疑惑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装的,李承乾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想p,演义故事和电视剧害死人啊!
“没,没什么。程叔叔赶紧准备吧,我先走了!”李承乾不想再丢人了,随意摆摆手算作告别,转身就离开了。
还别说,他确实是记错了!什么混世魔王,什么当皇帝之类的,什么“三板斧”之类的都是演义里边的桥段,正史中压根就没有这回事。
从金吾卫大营出来,李承乾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城外的兴善寺。今日的兴善寺显然与之前他来时很不一样,到处人头攒动,不是往日里各色的百姓信众,而是许许多多或光头,或挽着髻的和尚或道士,不时还能看到几个和尚和道士在一起争论着什么,一个个面红耳赤的,若非周围人多,李承乾估计这些人早都动手了。
看着一片和谐模样,其实却是处处暗流涌动,尤其是李承乾不时看到有和尚和道士打扮的百骑司人员跟自己“暗送秋波”也就是暗号。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举办大会的会场正殿前的广场处。
此处却与寺内其它地方不同,虽然也同样到处都是人,但是却显得秩序井然,也没有其他处争的面红耳赤的场面生。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扭头一看,居然是个熟人。
“慧衍大师?”
来人正是这兴善寺明王殿那位老和尚慧衍。
“没想到太子殿下还记得贫僧。”
“呵呵,怎么可能忘记?立于鸡群之鹤,想让人忘却都难。大师怎知孤的身份?”
“不仅贫僧知晓,恐怕今日来参加大会的人,十之**都知晓太子的会来,只是许多人并不识得殿下真容。贫僧有幸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前后联系便猜出殿下的身份了。”
慧衍的解释李承乾并无多少惊讶,因为他知晓既然佛道两家背后都有世家支持,要想知晓自己的身份便不是什么太难得事情。
微微点点头,李承乾问道:“大师倒是心灵通透,能猜到孤的身份。而且身处污泥之中却能独善其身,亦是让孤佩服万分呢!”
“阿弥陀佛,太子殿下谬赞!贫僧也不过是放不下尘世因果罢了!”
李承乾笑了笑道:“大师可听过一句佛语?”
“愿闻其详!”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有大无畏之精神,为救世人脱离苦海,宁可自陷地狱,大师为何眼睁睁看着众生苦难,却只想着独善其身呢?”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不能?是因为法行之事吗?果然与孤想的没错,是有人以法行所要挟,让大师投鼠忌器,不敢揭那些人的行径吧?”
李承乾的话让慧衍愣在当场,满脸惊讶的看着对方。
李承乾则是继续道:“孤也明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佛祖释迦摩尼也做不到断绝一切红尘吧?大师放不下红尘因果本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孤希望,在大师除却顾虑之时,可以挺身而出,还佛门一片清净!”
“殿下是否知晓贫僧的过去?”
李承乾微微颔,随后又摇摇头道:“虽然有所了解和些许猜测,但具体如何,却并不清楚。”
没错,李承乾既然派人调查此次大会的参会人员,又怎能不调查这个让他感觉与众不同的慧衍呢?
调查结果让李承乾即是无语,又是感到阵阵可悲。
虽然百骑司之人只调查到慧衍当初送一女子到那个小村子,而十月之后那名女子便诞下一名男婴,三年后女子因病去世,男婴也被送到了慧衍手中但是李承乾那脑洞随便一联系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这不就是一个大唐版的“虚竹与玄慈方丈”吗?同样的身处一地,同样的父子不敢相认,同样的子不识父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看慧衍一脸纠结痛苦之状,李承乾微微叹息一声,然后道:“该说罪过的不应该是大师!”说完便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