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局下半了,比赛的计分板,数字已经行至最后几格,属于市大三高的分数,一连串的零格外的刺眼。
青道仅仅只在开始两局各得1分,之后也都是一连串零了。
看起来也不相仲伯,但安打一栏的数字暴露了比赛的节奏, 青道这边已经有了足足9只安打,而市大三仅有2只。
天久一向乐观的天空中,多了一片名叫‘高之野’的乌云,且这片乌云遮盖的范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让整片天空由晴转阴。
“天久,走了。”看到王牌还坐在椅子,捕手吆喝了一声, 眉头却在触及对方表情时皱了起来。
“啊?”天久似乎还未从思绪中挣脱出来, 脸有些愣怔,“好的。”
“喂,你没事吧。”捕手的话带着点担忧,能在这个投手脸看到那种表情,也是非常少见的。
“蹬——”天久一只脚踏在了前往球场的台阶,明显顿了一下。
他被自己身体的状况惊到了。
在微观的世界里,一只脚从而下的撞在了地面,前面的硬物阻碍,引起了鞋底猛地停滞,引发了一阵震颤,接着这种震动从小腿开始传导到髋骨、肋骨乃至下颌骨。
天久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因为这一步的踏出而嗡嗡震动着,简直就是地震中不停抖动的货架。
随后就是附着在骨头的肌肉,因为重新开始用力, 酸疼从深处醒过来。
与之相伴的, 是一丝丝被抽走的力气,他感觉到自己的胃有点抽搐, 有种空虚正在身体正中间酝酿, 最后变成一声在身体内部轰隆隆的响动。
“。。光圣, 你的肚子在响耶。”
一句话让板凳席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这家伙出发前不是好好吃东西了吗?
“对不起,早的时候不太饿,剩下的半碗饭都给了其他人。”
“oh,no!!天久boy,你怎么能不吃完饭就来!”监督几乎裂开。
“因为前几次,正好投完才会饿,所以——”
“impossible!所以you前几次也没有好好吃breakfast!chocolate ! you need chocolate !”
而市大三此时的乱糟糟立刻就引起了青道的注意。
“对面的王牌怎么了?受伤了吗?”一群人都在围着他。
“谁知道。”这么说着,大家却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都打到决赛的后面了,如果市大三的王牌受伤不能继续投,即便青道最终赢了,也有趁虚而入的嫌疑。
“诶?”扒在栏杆的各位青道选手齐齐发出疑问,他们相互看看,指着对面的板凳席,“在吃东西吗?”
“嗯,看起来像是能量棒之类的。”
“真的假的,这时候吃东西。”众所周知,胃在消化的时候需要很多血液氧气供给,体内的血液氧气供应就那么多,给了胃就不会给大脑,这也是吃完午饭会犯困的原因。
而且基本是没用的,“绝对会消化不良吧。”运动的时候,肌肉的耗氧量也是很大的,所以这个时候吃东西效率很低,还不如喝运动饮料。
结果青道的吃瓜群众刚刚想到这一点,就看到对面王牌吃东西的动作被制止,一瓶饮料被递给了他。
“啊,开始喝运动饮料了。”
这一长串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真相只有一个。
“市大三王牌的体力消耗殆尽了吗?”猜出这个事实之后,大家都相互看看,心中有什么在发芽。
另一头,荣纯旁听到这个事情后,赶忙跑到后面。
“嗨!请用!”
高之野正看着戏,就被一个杯子逼退两步。
“干嘛?”
“嗯!”荣纯鼻子里喷出两道气,手中的杯子再度递了递,里面的运动饮料晃动了两下。
“哎。。。”高之野无奈接了下来,在荣纯‘加油,加油’的声音中,将这杯饮料一饮而尽,末了还杯口朝下抖了抖。
“哟西!请交给我处理!”荣纯像是饭店服务员一样,将杯子拿走。
“噗哈哈哈——”,不远处,吃着双重瓜的御幸笑出了声,“真好啊,我们的王牌,又多了一个弟弟啊!”
而他旁边的仓持,表情却有点奇怪,像是想要平静下来,不显露出嫉妒等负面情绪,但内心却掩饰不住。
最后高之野等人一起望过去,看到的就是一个坏笑的捕手,以及一个表情扭曲的游击手。
‘总感觉,这两个人的组合,好像是不良恶霸之类的。’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心声同步了。
“我场了!”率先逃离的,是仓持。
市大三那边终于处理完了,作为本局第一个打者的一棒,当然也要去了。
但去往打击区的仓持,心情并不那么平静。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的吗?’作为一群人的核心,被聚集过来的朋友拥簇在中间,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回想这一切了,却在那群人一起回望过来时,瞬间破了功。
很显然,同样作为核心,比他小一岁的高之野要理智的多,和周边的人都保持着平等输入输出的关系,偶尔也会。。。经常也会接受荣纯的乱来。
‘总而言之,就是模板一样的存在。’这样的人,在仓持看来,总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像是温室里的植株,树干直的可以用尺子量出和地面的夹角为90度,‘太假了吧,或者说和我很不像。’
在他眼中,同寝室的荣纯,才是一个正常少年应该有的样子,虽然这种‘正常’耀眼的像是没有阴影一般,但这样的人,才是让仓持能够安心相处的。
‘比我要强很多啊。’想到曾经被亲友背叛的经历,他对着市大三王牌的首球出棒。
“碰——”天久在补充过水分后,稍微恢复了点体力,这颗球的力道还在。
“out!”
“降到25%了”,仓持跑回板凳席的时候念出声来,这是他本场的垒率。
在高之野的余光中,那个人沉默跑回来。
‘人在孤独时,会被孤独刺伤,在人群中时,会被人群刺伤,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时,又会被自己的审视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