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第二天,宫内传开柔妃晕厥在殿内,却因天雷之火,重获了意识。
皇帝念在夫妻之情,方唤了太医诊治,怎奈柔妃被关偏殿已有多年,即便恢复了神志,人也衰老的不成样子,加之被母家人做弃子,这一番细数下来,后宫也没了容身之处,索性那恢复了神志的柔妃,也是个聪明人,自己请命去了云台观。
我将将盘坐在软靠上,咬了一大口香梨,说:“柔妃就这样做了出家人,也真是太凄惨。”
唔,这其中还不能缺了一位主要人物,便是时时都到的司徒大人。
宫婢想了想说:“实则皇上本无意命柔妃娘娘出家,只是司徒大人上了奏折,这才有了后话。”
合着司徒才是那恶人。我登时甩了手中的梨核,愤然道:“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晓得后宫中人,虽看着养尊处优,实则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宫婢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此前我并非因生产昏迷,性情乃是位慢声细语的主儿,岂料这厢大病初愈却换了副性子,极为粗狂。
除却寝宫中的宫婢日渐习惯,一众后妃皆作饭后闲谈。
我日日听着,时间久了也作一桩故事听,打发时间。
今日单司徒大人一事,便直让人火冒三丈,撩起衣袖便冲向御书房。
可谁知皇帝是个散漫性子,日日想着如何侍弄花草,养养池中锦鲤,却从未想过国事与后妃,司徒见柔妃一事了解,便一甩袖袍出了宫门,直奔自家住处而去。
见我为柔妃一事甚感不平,宫婢又向前凑了凑,说:“不过半响宫门便会关闭,娘娘还是”话毕便按时打消这个念头。
然我不愿屈服。
即便是那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我见了也是要替柔妃讨要公平,好歹也是个皇妃,岂能允许一个臣子胡乱参奏,便余生青灯伴佛,传出去岂不是太过没有人情味了,抵不过身旁宫婢们的碎碎念来,我终是一挥华服衣袖,喊道:“好了好了!本宫既然说了要替柔妃讨回公道,那这事必然要查清楚。”
宫婢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对我这副贴了心的模样没了法子,才不得已上前问道:“那宫门即将关闭,娘娘可有什么混过侍卫的法子?”
前不久,司徒还曾说过宫禁侍卫轮换一事,恰好便被我记下了,而今侍卫轮换不过半个时辰,若是办成宫女装作那话本子里的女子,偷偷溜出宫闱私会情郎,自然是个绝好的法子,只可惜情郎没有,所有的不过是为柔妃是一腔怒火,唔,还有那一颗游玩之心。
待心中想清楚了计划,我点了点头,一手轻轻搭在宫婢肩上说:“你无需为本宫担心,稍后送来一件宫婢的衣服,之后便好生在坤德殿守着,任谁来了都不能开门,就说是传本宫的令!”
宫婢闻言不敢推脱,额间却渗出不少冷汗。
我心情大好,哼了小曲喃喃道:“司徒,你前面敢断了柔妃后路,本宫就可以断了你的余生!”
天色一黑,宫门侍卫便轮换了班值。
其中一名侍卫神色倦怠说道:“这一天可算过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工饷还那么点”
我连忙上前说:“奉旨出宫,往放行。”
那侍卫一皱眉,连忙签了班表,这才寻问道:“不知你奉的是哪一宫主位命令,可有腰牌?”
我一顿,额间渗出冷汗。
缓缓掏出了腰牌,而后递给侍卫说道:“奴婢是坤德殿皇后娘娘之命,这是出宫腰牌!”
侍卫失笑:“既是皇后娘娘的人,那你快走吧!”
而后我将将走了老远,却还能听见那两名侍卫的闲话。
不由冷哼一声。
站在街口我大喝一声:“既然出了宫,便再无宫规,司徒你死定!”
司徒官居学士,为官清廉连,桃李无数,却住在郊外的宅邸。
我出宫未能准备车马,只得一路打听一路换装,这才寻到了那间寒舍
绿竹葱葱,府前的匾额上书法却苍劲有力。
可见执笔之人作势果断,是个胸有成竹的人物,可惜却连半分世间情暖都不知。
此前听闻宫婢说起医病,我倒是欠了司徒一个大人情,指尖描绘着石狮子的轮廓,若是此行果真查出了异样,又该不该如实禀告皇上呢?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那原本紧闭的两扇府们,竟然意外打开了,门内走出一名老管家,手中握着火折子。
见到我时不免神情一愣。
一手匆忙合上了火折子,一面才高提了提灯笼上前。
管家上下看了看问:“看姑娘衣着不凡,可是来找我家大人有要事?”
我顿了顿,左右寻司徒也是为了柔妃一事,便点头应了管家的话,作势准备进去。
岂料那管家一脸难色。
原是司徒才刚回府,便被朝中重臣邀去金凤楼饮酒,此时入座也不过才半个时辰,怕是我等候在府中,约莫一时也见不到人。
拜别了管家,我便依稀寻着路线到了金凤楼,却见满楼花红柳绿,女子纷纷抛洒锦帕,招揽着过路的男子。
若说不了解,大抵还在话本子中听说过这类地方,只是风月场所到底不是司徒该在的地方,这难道才是他真实的面貌?
我直冲进了金凤楼,老鸨连忙拦住,嘲讽道:“哎呦喂,我说这位姑娘可是看清楚了进的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欢迎女子,快些自己出去,免得打扰到了我的这群贵客们!”话毕一身脂粉气袭来。
懒得理会那老鸨子,我抬手便挥开了衣袖,一手推开侧面不断传出朗朗笑声的房门,却见一男子衣衫半褪,满脸红晕诧异的看着门口。
我见状面颊一红,只得慌手慌脚退出那房间,却恰好撞进了追上来的老鸨,强壮镇定问道:“我不想跟你废话,朝中大学士司徒大人,如今在哪个包间里?”
老鸨一听,这才恍然大悟,一搓鼻尖笑了,抬手指向了二楼上里侧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