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抹哭声越来越清晰,每个人都不由得身子一僵。冥帝司一面掐算一面说:“适才栾溪投生在凡界时,生得那户人家多少也算个官宦,既然是官宦一生命格便不会低,后来又死于仙界法器上,魂魄必然有损,正如天君前几次寻回的那几片,便带有着不同的性情,可见我们这一次遇见的怕是那苦情的,”话音才刚落下时,众人只听耳畔处刮过一阵寒风,吹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落叶,有恰似人影飘进殿中。
昭华微微皱眉,望向院中的残井,只恨自己当时手下留情。
他轻声问:“我离开仲灵寝宫时,你们可曾留意过她真的睡下了,若有差池,此地传不过去?”
冥帝司抬头说:“自然,天君的结界很难有人能破开。”
闻言魔君抽了抽嘴角,冥帝司这厮就是个狗腿,时时都在拍马屁。
然艳艳却见引魂灯燃了半响,却没见半片残魂,嘟囔道:“是这引魂灯我未曾用过,还是说在幻境中本就不能使用,为何半响过去了,没见一点儿魂魄的影子?”
魔君凑过来,又将灯朝井口挪了挪说:“许是幻境方向不准,你一时弄差了,这回应差不多了!”
冥帝司却不以为然:“栾华子幻境虽说不是现实中,但却所有的东西都是依照现实生活的正常轨迹,此时引魂灯不起作用,可却又有散魂显示出来,那必然栾溪残魂在这附近,大抵应是被什么人用术法困住,约莫就应该在井底,”话毕又朝众人挑了挑眉示意道:“莫不如我们几人下去,解了那阵法,说不准散魂自己就跑了出来,不然单单依靠引魂灯的力量相引,怕是幻境没了,魂魄也未必能出来!”广袖一甩,人就靠坐在了井旁。
魔君本就对此没甚法子,此刻见冥帝司说的有鼻子有眼,便觉这法子约莫能行,只是转过身看着昭华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气不大气出来。
昭华淡淡道:“若是残魂被人用术法困住,倒是有可能,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下到了井底去破阵,若是阵中有何险境,我们又当如何,更何况此时仲灵无人护着,本君担心”
忽而一掌凛冽的拍向了井旁,众人愣了愣,魔君怒道:“你就担心的事情太多了,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老子当年上九重天与你决斗,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娶了个仙女回魔界,可事到如今你必然要走一步算一步,既然你磨磨唧唧拿不定主意,那老子全替你做主了!”话音才刚刚落下,只见他向前猛跑了两步,将一脸呆愣的冥帝司举起丢入井中,紧随而下的便是昭华,不过眨眼之间,残井旁便只剩下掌灯的凤艳艳一人,孤零零坐在地上。
待落到了井底,冥帝司率先砸到一角的木桌上,怀中荡悠了许久的判官笔应声落地,随着那抹幽绿色的光晕,才瞧清楚了井底的布置。
鲜红的嫁衣散落在地,那零散的几本礼册,也印证了从前仲灵下凡时与天君,那一段十里红妆的纳妃典礼,只是这不是凡界,栾华子幻境岂会融入凡人,如果是那个人的存在,这一切都太过顺利。
未等冥帝司想出其中的缘由,自上方而落下一抹巨大的金光。
那金光恰好打在了冥帝司的头顶,由着一晃神便将嫁衣给忘了。
一手提起冥帝司,昭华才缓缓落地,说:“果然是她,看样子这井底我们是出不去了!”话毕修长的指尖触碰上井壁,果不其然四周出现了淡蓝色的结界。
魔君不晓得这里面的情况,手中战戟直插入地,侧身而落,顺着昭华的方向看去,也瞧见了这若隐若现的淡蓝色结界,不解道:“结界有个甚,老子在魔界时便没有被任何结界困住过,这次你瞧好吧!”战戟狠狠得挥了出去,在触碰那淡蓝色时,却被猛烈反弹回来,一来一回间发出了声巨响。
使得正在昏迷的冥帝司耳鸣欲裂,蹦跳着从地上起来,气冲冲挡在了魔界面前,生怕他在抽什么魔风,让大家在这井底失了聪。
懒得理会冥帝司与魔君的争斗,昭华默然闭上了双眼坐在原地。
凤艳艳一面寻找的方向,一面又不得不伸手将那引魂灯又四处挪了挪,可均不见魂魄出现,正心烦意乱时一阵巨大的光晕从井底发出,恰好将引魂灯内微弱的灯火熄灭,只留下一段悠长的青烟飘出。
艳艳恼了,朝着井底怒喊道:“你们折腾什么我不管,可这引魂灯燃起却是不能灭的,如今灭了也不晓得能不能重新燃起,那井底可有什么魂魄的踪迹。”
冥帝司面色僵了僵,又不好明说什么,讨好的大喊:“这井底布阵之人法术了得,奈何我们三个能出手的都困在了低下,莫不是你发发力,劳烦将我们几个拉上去?”
魔君闻言嘴角抽了抽,也知眼下没有了其他法子,靠着木桌伸手捋了捋战戟上的佩带。
凤艳艳垂眸看了看自己肉肉的双手,他确是有想破阵救他们的心,可却没有那份力,正当他想要回喊时,地上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不大明白为何夜里太子会失踪,那群宫婢寻不见皇帝,却来寝宫找这个已然失宠了的皇后,到底也是亲儿子,不枉四处找找。
看着那未能说话、未能行走的奶娃娃,此时正一脸呆愣的趴在地上,身旁还立着个模样奇怪的水晶灯,我便问道:“你自己是如何来着的?这灯又是拿了谁家的物件儿?”
凤艳艳一脸哭笑不得,只能看了看残井,咿呀学语般嘟囔了两句。
忽而院中一阵寒风刮过,他晓得引魂灯不假,残魂也不假,唯独假的便是那口被布下法阵的井,眼下却是没法子反悔了。
一手拎起那奶娃娃的领口,正要走出这不知名的院落,我却闯入了一阵蓝色烟雾中,好似瞧见了什么一般,落了泪,便再不知遇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