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贵妃的话杀人诛心。
自打她入宫之后,宫中就没人瞧得上这位,靠手段爬上龙床的沈二小姐。
这种人,与低等的洗脚婢又有何区别,就连身为姑母的贵妃都不待见,更别提其他人了。
沈幼宜还是稚嫩,仅被贵妃这么一说,脸色就绷不住了,刚想出口反驳,想起在练武场外看到的一幕,又给生生忍了下来。
“娘娘有与嫔妾斗嘴的工夫,还不如好生看着太子。”她分明瞧见,太子这几日时常去练武场,与姜未眠走得极近。
那姜未眠又能是什么好人。
“你说什么!”
事关儿子,再一听还与姜家贱丫头有关,贵妃气的瞬间失去理智,不等沈幼宜再多挑拨两句,直接冲去了东宫。
沈幼宜甚至好心地让开了一条路,瞧她只要扯上太子,便半点贵妃仪态都没有,抱臂嗤笑了一声。
她这个姑母也是蠢,太子殿下摆明了想对姜未眠示好,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总在背后蹦跶乱跳,成天坏事。
一次两次,或许能忍下来。
长此以往,他们母子间的情分,怕是都要被贵妃的无理取闹,给消磨殆尽了。
而只要有贵妃一直夹在太子和姜未眠中间,她倒要看看,姜未眠还怎么勾引太子。
——
晚膳后,姜未眠躺在小榻上,任由谷瑟给她按腿,消除一天下来的酸胀。
正当这时,原本隐在暗处的余甘突然现身,“主子,东宫那边似乎有些不太平。”
她本守在屋顶,眺望之际,发现贵妃怒气冲冲地进了东宫,跟过去一看,就见太子与贵妃起了不小的争执,最后被贵妃打了一巴掌。
“贵妃为何突然如此?可是有谁去过凤鸾宫。”她不会无缘无故找太子麻烦才对。
“属下再去查一查。”余甘拱手告退,下一秒瞬间消失,走到一半,想起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转眼又将黎津一并拉上。
“你跟着我也学了一段时日,现在该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只有真正用到,他这轻功才不算白练。
“可我……”
黎津话还没说完,被她直接拉走。
刚学满一个月的半吊子,赶鸭子上架的跟着一起探查情况,险些几次被宫道上巡夜的宫人发现。
二人正打算前往凤鸾宫,半道上,黎津腿软,停下来休息了一回。
正因为他停了下来,才看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宫道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余甘反应极快,立刻让他屏住呼吸趴下,悄悄抬头,就见前不久刚入宫的那位沈美人,独自一人,快步朝自己的宫殿走去。
二人狐疑地对视一眼,等人走后,返回怡和殿。
这个沈美人,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了那里,瞧她来时的方向,不正好是凤鸾宫?
凤鸾宫他们进不去,就算去了,现在也打听不到什么,而这位沈美人出现的时机,又是那么地凑巧,搞不好就是因为她说了什么,才会气的贵妃头脑发热,冲去东宫。
“罢了,终归是他们沈家人的事,狗咬狗一嘴毛,且让他们自己咬去。”姜未眠面上表现的满不在乎,实则心里还是有诸多不解,更想不明白的是,沈美人做这一出的目的。
按照她在年宴那晚的说词来看,她是倾慕太子,弄巧成拙才成为了皇上的女人,那么现在,又为何要煽动贵妃与太子的感情?
因爱生恨,还是……
这个问题直至第二天到了练武场,姜未眠才算真正明白,这个沈幼宜究竟想做什么。
“美人一大早到这儿来,莫不是也想强身健体?”这个女人,居然直接找上了她。
沈幼宜用一副早已看穿她的表情,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的腿转了半天。
“仁曦公主,真是耍了一手好手段。”
她昨日只是挑明了太子与姜未眠不一般的关系,并没有说出腿的事。
既然入了宫,她就一定要成为人上人,而不是每日三餐都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她想,这个秘密,或许会成为她拿捏住姜未眠的关键所在。
“美人是想威胁我?”她倒是聪明,没将这件事告诉贵妃,反而拿来要挟自己。
“当然不是,嫔妾只要想让仁曦公主,帮嫔妾一个小忙而已,届时,嫔妾必将这件事守口如瓶。”有了这个把柄,还怕她不乖乖听话?
姜未眠沉默片刻,笑了。
面带笑意地对上她,点头道好:“只要美人不将这件事说出去,什么忙,本公主都帮。”
一听这话,身后的谷瑟站不住了,刚想开口,反被姜未眠伸手拦下。
“我要……封妃。”她才不要只做一个小小的美人,她要的是万人之上。
封妃,为后!
姜未眠愕然,原以为她会提出出宫,或者是强行嫁与太子的要求,万万没想到,她竟只是想提升现在的位分。
如此看来,是打算长期吃定自己了。
“封妃当然没问题。”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等公主的好消息。”沈幼宜掩着唇,想想再过不久,就会一跃成为众人敬仰的四妃之一,满身傲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见她摆动腰肢,大摇大摆地离开,不明真相的谷瑟只觉得憋得慌,“公主为何要应她?”
就算腿没全废,也不代表已经痊愈了啊,何必非得受那种人摆布。
“别急,且让她嘚瑟一段时日,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叫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她姜未眠可不会白白任人摆布,况且,如今也正好需要这么一颗张扬的棋子,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当然是不要白不要。
“谷瑟,记好了,万物皆可为其用,就看你会不会用。”
不过几日光景,进宫不过月余的沈美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勾的多月不入后宫的皇上,日日去她宫中,就此跨一大步,晋升为了昭仪。
“娘娘,若二小姐有了身孕……”沈琼婳还没慌,她身边的大宫女反倒开始手足无措。
皇上素来不喜太子,至今都还以太子年幼为由,驳回其上朝参政的折子。
所幸,太子身后还有沈家撑着,才能坐稳这个位子,若二小姐在这种时候诞下子嗣,不就惹得沈家离心么。
“二小姐?她现在哪是什么二小姐,人家可是昭仪娘娘。”
沈琼婳从来就没担心过这一点,就算她有了身孕,就一定能生下来么。
“别忘了,咱们的太子,已经十五了。”
父亲还没那么老糊涂,也无法再等一个孩子长到十五岁,不过……这个沈幼宜也着实令人讨厌。
“她之前不是口口声声称爱慕锦儿么。”沈琼婳朱唇微扬,很快便想到了一个能让她呕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