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津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突然闯进来的赵缦缨,波澜不惊地直起腰身。
反正迟早也会知道,如今这样正好。
赵缦缨压下满眼震惊,故作镇定地走上前,看到榻上的人悠悠转醒,脱口而出的质问变成了关心。
“眠眠,你感觉好点了么。”
面对方才的事,她压根儿不知该怎样问出口,索性先将这件事压下去,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眠眠的身体。
姜未眠点了下头,刚将药戒除,身体还很虚弱,再加上好几日未曾进食,浑身乏力。
“外面什么情况。”
她躺在床上的这几日,依稀都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厮杀声,是处月王杀过来了么。
“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外面的事就交给我们。”赵缦缨满不在意地拍了拍胸脯。
她的神色越是这样轻松,姜未眠反而愈发担忧。
“眠眠,”赵缦缨瞟了眼坐在榻前的人,止不住的好奇,“他,到底是谁?还有你们……”
眠眠难不成喜欢这个侍卫?还是说,这个侍卫刚才趁机轻薄了眠眠!
关于黎津的身份,别说赵缦缨,就连姜未眠也十分好奇。
通过这次事件,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黎津并不是晏子赋的侄子。
早在黎津走后,她就曾派余甘去查过晏子赋的来历,只可惜那人一向神秘,什么都没查到。
只知道晏子赋于六年前突然出现在晋武帝身边,没过几年成了户部尚书。
除此之外,什么身份信息都没有。
“黎津,你不是晏子赋的侄子,对不对。”好不容易找到家人,他却执意留在自己身边,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黎津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也不想一直瞒着她。
“那你究竟是谁。”赵缦缨接过话问。
原来他不是侍卫啊,而且连眠眠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他刚才……果然是在轻薄眠眠!
思及此处,赵缦缨已慢慢握紧了拳头。
登徒子!!!
“他是大凉太子。”
不等黎津自行坦白,谷瑟端着热粥从屋外快步走来,从他主动找上门,一起去营救主子的时候,她和余甘就已经对他的身份起疑。
直到营救那晚莫名出现的黑衣人,才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
“太子???”
“不是,”黎津立即摇头否认,“我不是太子。”
他的母亲,充其量只是大凉前任国君的宠妃罢了,他怎么可能会是太子,况且,大凉现任国君还没有子嗣。
“你若不是,那十名高手会认你为主?”谷瑟不相信他的说词,以为他还想继续瞒着主子。
“这件事,等我日后再解释,公主想必也饿了,先用膳吧。”
他刚想靠近就被赵缦缨侧身挡住,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这人方才分明就是在吃眠眠豆腐。
“既然眠眠也醒了,你先退下吧。”
一个大凉人,处心积虑地混在眠眠身边,谁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可不能让他再欺负眠眠。
赵缦缨下意识地将方才的画面理解成,眠眠没有力气反抗,才会被这厮趁虚而入。
“也好,公主先好生休息。”
她们都是公主最亲近的人,黎津也不想轻易得罪她们,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只能顺势离开。
他走以后,谷瑟上前扶着主子起身,眸光不禁瞟向一侧的人,却见她紧抿着唇角,满脸不悦地盯着门口,“二小姐您怎么了?”
赵缦缨想起进来时看到的一幕,愈发气急,“那个登徒子!刚才就该直接将他踹出去。”
管他是不是大凉太子,欺负眠眠的就不是什么好人。
“登徒子?二小姐是说黎津?”
谷瑟狐疑地看向自家主子,纠结该不该将之前的事告诉她,内心挣扎半晌,随即换了个说词,“二小姐很能意会错了,黎津本就喜欢主子。”
“什么!!!”
赵缦缨立刻挤开她,坐到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正在喝粥的人,想要讨个切实的说法,“眠眠,她说的是真的?刚刚不是他轻薄了你?”
姜未眠正喝着粥,听到这话不禁呛了两口,脸颊微红,“这事,你问我作甚。”
想知道黎津喜不喜欢她,该去问黎津啊。
“那你,喜欢他么。”赵缦缨更加在意她的想法。
“谷瑟,给我备水沐浴。”姜未眠故意扯开话题,任凭赵缦缨怎么问都没正面回应,然而,那张惨白的脸却罕见地泛起一层红晕。
就连谷瑟都能看出来的事,偏生赵缦缨还在缠着人要说法。
无奈,谷瑟只得先将这位二小姐请出去,省的她再去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得知仁曦公主终于醒了,郑柏渠匆匆赶来,正巧看到坐在树下的黎津,眉眼微转,走了过去。
“听说大凉寻回了一位前朝皇子,想必就是在下吧。”
几个月前,还在上京的时候,他便听闻了大凉那边的事,只肖稍微想想,结合这人突然从公主身边消失的时间,就能推断出来。
他,就是大凉寻回的那位皇子。
黎津没有搭理他,他此次现身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其他人其他事,对他而言,根本没那么重要。
“本王来此纯粹是为了公主,并无他意,将军大可放心,大凉还没有将手伸向大晋的打算。”他知道这人想打听什么,索性摊开来说。
“你是没有,那晏子赋呢。”
那人处心积虑地埋伏在大晋,甚至坐上了六部尚书的位置,还不能说明原因。
“这个,与其问我,不如去问晋武帝。”是晋武帝力排众议,保晏子赋上位,他可不认为晋武帝对晏子赋的身份一点都不知情。
明明知道晏子赋的真实身份,却还是重用了他,那两人之间必定达成了什么交易。
郑柏渠试探半天,一分一厘的消息都没探出来,不免有些气馁。
倒是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离开仁曦公主的人,变化如此之快。
之前倒是小瞧了这个黎侍卫。
“公主之前收留了你,如今你又救了公主一命,也算扯平了,平南王打算何时启程啊。”郑柏渠皮笑肉不笑地问。
如今,他们大晋正跟处月交战,这种时候,他国还是少插手为妙。
“扯平?呵!”黎津倒了杯茶送到唇边,喑哑的音色从喉间滚出,“我与公主之间有没有扯平,好像不关郑将军的事吧。”
这人对公主……
黎津紧盯对面的人,用力一捏,茶杯应声碎裂,谁都别想抢走他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