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他抱进怀里,姜未眠稍稍有些无所适从,本想推开人,在听到传至耳畔的那些话后,随即放下了手。
“我好端端地,所以太子也无须自责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件事,他根本没有错,错的是其他人。
萧承锦抱了会儿人,直到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外面风大,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当然,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他们之间的确是需要避嫌,否则,他那个二弟又该起疑心了。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出宫了,日后我再来看你,或者,太子也可以去我府上喝杯热茶。”
萧承锦笑着点头道好,送她至东宫门口,瞧见门外的禁卫守军,顿时止了步伐。
“我就不送了,你……慢些走。”
姜未眠瞥了眼两侧的守军,莞尔点了下头,随即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远。
直至出宫后,启唇问道:“是皇帝软禁了太子么?”
余甘迟疑片刻,抿紧唇角点头嗯了一声。
“自公主失踪后,皇上的脾气越来越不受控制,也因此才会出现那些谣言。”
其实还有更为不堪的言论,只是被他们压下去了而已。
“谣言。”
姜未眠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字,略微扬了扬唇,既然他们这么相信谣言,那就以这个为开端。
直至夜幕降临,仁曦公主的马车才从宫内匆匆驶出,她斜靠在车内,撩开车帘一角,朝阔别五个月之久的上京城看去。
不比其他州府,上京城并未遭受雪灾侵扰,因此,对她这位再次出现的公主,评价也是两极分化。
她也听到了余甘不愿详说的那些,不堪的言论。
“你们不觉得皇上对仁曦公主好的有些过分了么。”
“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宫里的人说,仁曦公主还在宫里的时候,时常去御书房伴驾,谁知道干什么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这位公主又不是皇上亲子,皇上对她未免也太好了,又是赐封号,又是赐宅子的,前段时间不是还说要封为护国长公主么。”
“护国长公主?我看……是封妃吧。”
污言秽语传入耳畔,余甘正想驾车离开,却被主子直接叫停。
姜未眠掀开车帘,露出那张初露锋芒的面容,笑着对蹲在街角的几人道:“各位真要觉得说的玩笑好笑,不若去说给大理寺卿听听。”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姜未眠随即让余甘找来京中巡夜的守军,直接将这几名带头妖言惑众的人全都抓走,“本公主清清白白,最见不得别人泼脏水,各位尽可试一试,看看大理寺的牢房够不够多。”
她凌厉地扫向掩藏在黑夜下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影子,现在总算明白了,宫里那些宫婢为何用别样的目光看她。
不管这个谣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她都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处理了这些蝇头杂碎,随即赶回公主府,一进门就能感受到府内有股子腥风血雨。
想来是舅舅来此的路上,也听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舅舅何必如此生气,这不过是那些人使的把戏罢了。”
没什么能说的了,就使劲儿往她身上泼脏水。
“我怎能不生气,你可是个女儿家,怎能被污了名节。”真是太可恶了。
“舅舅,”姜未眠转身倒了杯降火的茶,给他去去火,“您不想想,若没上面点头,这些人怎敢这么传。”
赵君衍猝然瞳孔一阵紧缩,“你的意思是……”
“不错,我猜幕后黑手应该就是他了,只是我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何用意。”
“现在先不管他什么用意,你的名节万万不能受辱。”赵君衍气的刚端起茶盏,随后又重重放下,“这件事交给舅舅,你别再出面了。”
她若为了这件事做什么,只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现在得赶紧让民众转移注意力才行。
说罢,赵君衍起身离开。
他走以后,书房内彻底安静下来,好不容易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结果等到了晚上的谷瑟,煲了一小蛊银耳汤,犹豫许久,叩响书房的门。
“主子,您到现在还没怎么吃饭呢。”有时,她是真羡慕余甘。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她能一直跟着主子,而自己就只能等在公主府。
姜未眠接过她手里的银耳汤,侧目瞧她几个月不见,似乎瘦了不少。
“让你们担心了。”
她喝了口银耳汤,抬手覆上谷瑟的脑袋,轻轻地揉了两下,不比余甘,谷瑟的感情明显更充沛些,也正因如此,与她之间不像主仆,倒更像是朋友。
“听余甘说,你将我给表姐准备的新婚贺礼,送去了邺城。”
谷瑟眨眨眼,一听赶紧认错:“主子我错了。”
“我没有怪你,相反,还要多谢你替我去贺喜。”这件事,她做的很好。
“主子,真的不怪我?”
“当然。”
得了肯定,谷瑟瞬间恢复了精神,两句话不到,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吃食上,说着她这几月又新学会了做什么吃的。
一说便是半个时辰,整个过程,姜未眠都没有贸然打断她。
自姜未眠回来后,公主府内所有人月俸加了一倍,算是补偿他们这几个月来的损失。
“对了星河,云浮乡现在可好,此次雪灾可有人受伤。”姜未眠细细询问着。
纪星河见她还没忘记云浮乡,心里很受感动,“多亏了公主,村民们之前住的草屋已经改建过了,没有人受伤。”
非但如此,有了公主的大力扶持,今年,云浮乡的村民大概都能过个好年。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有个问题想托你问问你妹妹,问她是否愿意到女子书院去念书。”
书院已大致建成,明年开春应该就能开学了。
纪星河闻言彻底怔住,姜未眠连问了两三遍,这才恍惚间回过神来,言语间甚是激动。
“南陌也能去念书?”
这件事若搁在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实现了。
“当然。”姜未眠回答地异常肯定。
“我创办这个女子学院,就是为了让天下所有的女子,都能入学,入仕。”
男人能做的,她相信女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