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晕晕乎乎的靠在床背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比起其余几位师兄，他的酒量不是很好。

秦衍来到屋子里，看着睡得香甜的柳君，本打算今夜将妖灵双修之法交给他，可这个家伙，酒量差得很。

叹了一声，上前将柳君的身体摆正，盖好被子，在他的脸颊，轻轻一捏。

“唉，小家伙，不要怪师傅，成长的方法有很多，却给你选了最难的一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小家伙，不要辜负所有人对你的期望！”

心中感慨道：“小家伙，你的父母走之前，对人心失望了，但他们不会对你失望，他们渴望你成为大剑仙，用手中的剑，与这个世界，与他们当时的敌人，好好讲讲道理！”

秦衍摸了摸柳君的头，便起身离开。

只要他秦衍在的地方，其余八司的司主，便会一直有人监视着他，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八司的司主都是知道的。

只不过，在第九司之中，那个人告诉他们的，只是秦衍想要让他们知道的！

在其余地方，秦衍所说所做，也不过是故意而为之罢了。

下一个，便是去找老四了。

侯小宇此刻没有睡意，一个人在院子里，走走停停，一会看看那头老牛，一会数数手指，后来，忍不住还笑了几声。

“小师弟呀小师弟，你又教给了我一招，原来骗人还可以这样啊！这二十两不亏，不亏呀！”

秦衍伸手，轻轻一拍侯小宇的肩膀，侯小宇吓了一激灵，醉意醒了大半，回头看见是师父，松了口气道：“是您啊！大半夜的，这样会吓死人的，师父！”

秦衍请哼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敲门声，你小子就是缺德，怎么样，对以后有什么规划？”

侯小宇嘿嘿笑道：“能有什么规划呢，继续将我的缺德发扬下去，不然，一万年后，我们第九司还是一个穷地方，喝酒都得偷师父的劣酒！”

秦衍一巴掌拍在侯小宇的脑袋上，“你小子，真怕哪一天，第九司的名声被你给败光了，我那本就不好的名声，更臭了！”

侯小宇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反正已经臭了，再臭也没关系，世人那短浅目光，不需要在意的！”

秦衍点点头，“说的不错，我就提醒你一点机灵一点，别哪天折在别人手上！”

“放心吧，小师弟是意外，外人我可不会相信的，师父，你说这次您老人家送死送的这么轻易，那群老东西能信吗？”

秦衍摸了摸胡子，轻声道：“由不得他们不信，每一步都是顺着他们来的，这一死，短时间我将不会再出现，你们师兄弟几人都要靠自己，互相帮助的可能不大！”

侯小宇点点头，“明白了，师父，能不能告诉我你藏到哪里了？怎么就能保证八司的司主找不到你呢？”

“就你小子问题多，等我死了，自己收拾东西麻溜的滚外面历练去！”

说罢，转身就走！

侯小宇叹了一声，“小师弟要伤心死了！”

至于李若兰，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那个欺负人的娘们，爱咋咋去！反正有二师兄，她也不会有什么事！

原地蹦跶了两下，侯小宇揉了揉圆鼓鼓的肚皮，“什么时候能瘦下来，也讨个媳妇呢？”

秦衍一人独行在路上，微风吹起他的长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万事皆备，就剩下最后一步了！

他轻轻敲响秦商的院门。

秦商打开门，将师父迎入院中，二人坐在院子的椅子上。

“师父，我已经准备好了！”

秦衍点点头，“我知道，你有什么想问师父的吗？”

“师父，你是真的死，还是假死？”

秦商心中有着侥幸，但秦衍自然不会告诉他实话。

“真死！”

秦商落寞的低下头，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久久，秦衍开口道：“世事如此，谁都不可能永远活着，除非是神，师父死有所值，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以后师弟们，可就要你来照顾了！”

秦商用力点点头，凝视着秦衍苍老的脸庞，二十年前，他便在秦衍身边了，一直以来，秦衍对他虽然严厉，但也颇为宠溺。

他永远都记得，秦衍牵着自己的手，走上当时荒凉一片的沧山，那一次，秦衍说，“以后，这里就是第九降妖司了，你就是我的大弟子！”

后来，一座座院子修起，师弟们也一个个来到，他也成为了师父，一切都过得很快。可师父，要走了！

秦衍看着秦商忍着在眼眶之中打转的泪水，不让他流出。

这个倔强的孩子，一直都是如此，秦衍看的真切，这些人之中，心最软的人，便是秦商。

这几个弟子，他都信任，都是他一个个，从小屁孩一点一点带大的，他就如同他们的父亲一样。

秦商和李若兰一样，都是外表坚强，内心脆弱之人，知道太多，对他们不好，相反，可能会被人盯上。

棋差一子，满盘皆输，代价太大，死的人太多，秦衍不敢意气用事！

他们的敌人，从来不止是八大司！

叹了一声，“小商，想哭就哭出来吧！”

秦商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双膝直接跪地，扑入秦衍怀中，无声的哭泣着。

秦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若刀绞。

他也是人，他也有感情，若不是无可奈何，他又怎么舍得这些孩子一个个去做危险的事情，怎么舍得让他们经历如此的痛苦？

大乾朗朗乾坤，到处都是看不见的黑暗，他秦衍，背负着太多太多，从百年前，皇兄找他秘密商谈开始，他就卷入了漩涡之中，再也难以独善其身！

何况，他从未想过做那独善其身之人，自私没有错，只是，有些人不会选择，他心中明白的道理，不能让他这样做。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真正的强者，从来不是凌驾于弱者之上的，都是心济天下之人。

秦衍微微一叹，轻声道：“小商，天地很广阔，不止是有大乾，大乾也很大，不止有你所看见的，当你成为司主的时候，你将慢慢都要接触，我知道你正直，但为人也要圆滑。你的道理是道理，别人的道理也是道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