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如果把目光放长远些，或者说想得周全一些，很多事他其实是可以看明白的。

他的废，一个是源自于急功近利，另一个是不擅长搜索信息。

从小习惯于别人把各种信息摆在面前、喂到嘴里去消化，他明白得太晚太晚，要不是纳西莎乾坤一掷，十九年后的德拉科可能不只是发际线堪忧这么简单。

所以当他站在莱茵这一侧，开始思考目前的态势时，对很多问题还是产生了清晰认识，甚至是有所疑虑的。

“骗得住吗？”卢修斯有些忧心忡忡，“外边可能还好说，纯血派内部对你我的关系那是了如指掌的。”

当年被追杀一个郡的事儿，外界知道的都不少，内部自己人那就更是耳熟能详了。

虽然明面不会拿出来挑逗卢修斯，可私下里谁还没拿来当个笑话看？

笑话说多了，就不成其为小圈子的秘密，作为本主儿的卢修斯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所以在他看来，这事儿是有点儿不可信的。

往日里提起莱茵，卢修斯不立马肝儿颤就不错了，哪儿来的胆子和莱茵当众撕巴起来？

这个安排，卢修斯认为有瑕疵。

“重点不在于这次，也不在于下一次……”莱茵摆摆手，“是在于每一次，他们想象的、希望的‘每一次’。”

卢修斯愣了一下，接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透出了一丝明悟。

纯血派希望和莱茵彻底撕破脸吗？

其实不是。

他们到目前为止最过分的做法，也不过是在工作搞了搞事情，完全没敢触碰莱茵的根本利益。

没人可能知道，霍格沃茨的改变，关系到莱茵的根本利益。

所以对莱茵的反应、想法和以后的做派，这群人是既有担忧、又有期待的。

他们不敢和莱茵撕破脸，怕莱茵直接掀桌子，一下回到多年前那让食死徒们惴惴不安的日子。

虽然从概率说，莱茵杀的纯血派并不多，无非二十七个人嘛！

但这事儿要是落在谁的脑袋，谁就是百分之百的完蛋，这是以往实打实出现过的结果……

因此在卢修斯主动担下与莱茵接触的担子时，这群人固然觉得他草率了，却不会有任何人会替他承担这件事。

卢修斯，就是他们丢出来的靶子。

莱茵对卢修斯的处理，就是以后对纯血派处理的一个很好样板。

这里面除了试探，还有他们的希望，也是莱茵下手去玩弄心态的重点。

和卢修斯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个的确是无比应和纯血派希望的，但也是最不真实和最容易引起怀疑的。

太假。

可和卢修斯直接不共戴天？

那就是直接把牌摊给了对方，彻底断绝后续操作的可能和拉拢部分的机会。

太蠢。

所以，莱茵用了最常俗，却其实最符合人类处事的办法。

看你我肯定是看不顺眼的，但我不会用以前那种办法对付你，我莱茵现在是个“成熟”的人了。

这个表态，除了展现自己的“改变”外，莱茵其实变相给纯血派透露了一种态度——

我不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了，现在这个世界是讲规矩的，我痛定思痛之后也是讲规矩的。

在规矩之内，你别想我有一丝丝松口，架还有得打；

但规矩之外，我不会对你们下什么手，都把头放好。

应和其希望、少许其利好、麻痹其忧虑……

妥协派可不止有白方的邓布利多，纯血派那绝对是妥协派中的妥协派，从当年魔法社会试图摆脱中世纪、步入近代化浪潮里就已经妥协到习惯的群体。

一次两次，他们或许还会观望；

但次数多了，他们又就习惯了。

有卢修斯在内线牵制着他们，莱茵操作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大，最后可能就和顽固食死徒们达成一致。

三强赛里一声雷，平地抠饼对面拿贼！

到那个乱世再次来临时，一切规则重新归零，魔法社会变黑暗森林时，纯血派到底能以什么姿势滚出历史，就看莱茵自己的本事了。

“……”

静静想了老半天，卢修斯忽然试探着问道。

“你……不会把我也放弃吧？”

莱茵这个拿捏，想透之后可是有点儿可怕的！

人家丢的是糖衣炮弹，聪明人会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

他老人家倒好，屎里掺毒，里里外外就没一丁点儿好心思在里面啊！

校董会终究是无利可图的，纯血派不可能始终盯着这里，很快就会被莱茵默默忽悠过去。

等到掀桌子那一刻？

他们会发现自己搞人才的基本盘没了，这还是好的。

以莱茵的玩儿法，说不定还会弄一些毕业生潜入到纯血派中，直接给人来个遍地开花……

想想，都可怕！

“稍安勿躁！”莱茵笑着摆摆手，“我这个人对自己人的态度，你应该是最明白的。”

卢修斯回头想想，也很快心领神会。

想当初，莱茵追杀他的时候，嘴里说得可不只是自己的父母，还有莉莉·波特……以及赠品詹姆。

“我懂了。”

卢修斯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伸手和莱茵握在了一起。

在莱茵看来，一场不那么伟大的友谊，就此开始。

在卢修斯看来，这就是一个坑坑洼洼的道路的起点，摔得他后半辈子都悔不当初啊！

可莱茵，终究是个体面人不是？

既然决定拉拢卢修斯，他愿意把无本的付出做到极致，尽可能在情感满足对方的心情。

于是乎，一份名为“空心菜计划”的名单出现了。

盎撒就觉得很干——

你这起名水平不得行啊？

你看我们盎撒匪帮，不管多草蛋的玩意儿，只要拿什么天鹅绒、玫瑰花给命个名，那血腥味儿不就没了？

只剩下香甜的空气，不是吗？

莱茵才不管什么盎撒不盎撒，他现在就想吃一盘手撕包菜过嘴瘾。

这个名单全本是属于第三阵线的，目前记录其中的有……

“大油头”卢修斯·马尔福。

卢修斯：我特么……

“扑克脸”福克斯·穆德。

穆德：你特么……

“小可怜”尼古拉斯·安吉尔。

安吉尔警官：他特么……

当莱茵把“罪恶”的目光投向汉尼拔时，老变态彻底慌了，以与著名心理学家不符的慌乱连连摆手。

“口下留情！”他说，“给我稍微有点儿浪漫气息吧？”

颇具浪漫主义气息？

峨眉峰？

还特么独照？

你也配？

呵~啐！

莱茵当机立断——

“你就叫‘老变态’。”

汉尼拔：都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