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衣踉踉跄跄跑出了医院,夜色,些许清凉,七月的天,刮起了大雨,打雷闪电。
她站在医院门口,任由着雨水浇灌着自己,清凉的雨水湿了一身,雨滴拍打在脸上,有些疼,才让她的意识回笼。
看向雨色的夜晚,朦胧胧的,路过的路人,将她当成了神经病,没事在雨下淋什么雨,还是在医院门口。
这怕是要淋出毛病什么的各种细碎的议论声,传进了耳朵,李雪衣置若罔闻。
她低着头,眼里的阴影被覆盖,看不清情绪,十指攥紧又松开,抓着裙子的一角,皱褶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有黑影落下,淋在身上的雨水停了,被阻隔挡在了黑色的雨伞外。
李雪衣抬眼,眼眶不禁一红,又委屈:“苏岐。”
是苏岐,他一身休闲服,素白色的,他身躯高大,雨伞只能堪堪挡住一半。
露在雨伞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
“为什么淋雨?”苏岐开口,嗓音苏和,听上去,竟一时间的觉得让人暖心。
这至少是李雪衣认为的,暖到了被凉透的心脏,亲哥哥差点被杀,亲生父亲逼着她给凶手道歉,都不如一个外人关心她。
“我没事。”李雪衣勉强扯唇一笑。
“先进医院吧,你哥怎么样了?”
苏岐将雨伞收了,才问李天硕的情况。
李雪衣摇头:“不知道,还在手术里。”
两人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安静一会,李雪衣满怀期待地抬眼:“苏岐,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对不对,你也讨厌她的对吗?你帮我,解决了她!”
目光愤恨,闪过一丝阴狠。
稍往前一步的苏岐,脚步顿了下,他停下,转头看过来,眼里情绪不明:“雪衣,可以交给警方处理。”
“她根本就……”情急之下差点说出不该说的话,李雪衣掐住,思索片刻:“苏岐,你帮我,你一定有办法的,求你了!”
她抓住了苏岐的一只胳膊,神色令人怜惜的哀求,目光满是期盼。
苏岐垂下眼,薄唇无声讽刺地勾起,将她的手扯开了:“雪衣,我是普通人,苏家比不了你李家,她是容家的人,我帮不了你。”
苏岐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有些孤寂,落寞,悲凉。
李雪衣心口紧了下,她有些无措,根本没想到苏岐会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
一个女人而已,迟早都是要死的,凭什么跟她抢盛阔?!
她该死!
她抬眼,里面除了怒火和恨意,根本就没多加甘心一个外人,她朝着苏岐就怒吼:“为什么你们都怕她?她不就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苏岐,你就是个懦夫,废物!”
走了些距离的苏岐,骤然停下,他拳头紧了紧又松开,没有回头,嗓音有些冷地传来:“我不是你李家兄妹的武器,想利用就拿出去,不想利用就弃如敝履。”
他走了,李雪衣没跟上来。
跟李天硕有些交情,从这一天开始,大概是再也不会有任何交情了。
雨还在下,电闪雷鸣,容翡的别墅里,书房客厅,房间堆了满地的医书,她翻了很久,极心烦。
窗外一道闪电,惊的她吓了跳,手里的医书掉在毛绒地毯上。
揉了下有些干涩的眼睛,将书捡起来。
这些医书全部翻完了,没有找到有关容胭身体状况的,类似都没有,看来明天她得去给她抽血化验检查看看。
别墅在富人区中段,豪华的欧式风格装饰,天色有些晚了,容翡将书放下,起身走到落地窗下,看着窗外的大雨。
“吱呀!”
开门声,是别墅的保安,小王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很年轻,二十来岁,长相普通,穿了一身的保安制服。
别墅里平时没什么人,就容翡一个人住,容祁偶尔会跑过来,容三夫妇住在容家老宅。
除了看门的保安,剩下的一个就是负责打扫做饭的保姆了。
“小姐,门外有人要拜访,说是求医的。”
容翡将窗帘拉下,隔绝了门外电闪雷鸣,她回头看向保安,语色平静:“我最近都不安排患者就诊,让他回去。”
这些话保安也对求医的人说过,可对方就是不愿意走,他也犯难:“可是小姐,对方强硬的要求,见不到小姐,就要闯进来。”
“你把门锁上,闯进来也没用,如果还是不愿意走,就让对方去医院,挂我的号。”
容翡痴迷各种疑难杂症,有时间就研究,她名下有十几家医药产业,只在一家,留有号,她是院长,只让助理安排了一个月只接诊几个病人。
但有些患者就是拗的,她一个月几个号,都被挂满排队到明年了,也是头疼。
保安照着容翡的话去交代了,下着大雨,又是天黑的,路滑,一不小心都可能摔个半死。
小王撑着雨伞,到了别墅门外一辆看起来很普通却很低调内敛的轿车。
他对这些豪车什么的没研究过,自然认不出来来人非富即贵。
副驾驶的车窗是打开的,能看到司机,看不到后座。
司机看到保安回来了,往这边靠近,急忙问:“如何,容小姐肯见我家主人了吗?”
保安一脸歉意:“很抱歉,我们家小姐不接待患者,尤其是上门求医的,小姐平时都是在医院,如果先生很急着看病,可以直接到医院先看看。”
他歉意完,便看见司机下一秒沉了脸色,手从车里伸出来,一把扯住了保安小王的领口:“急病投医,我家主人都快不行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医生不就是治病救命的吗?!”
“人都到门口了,你们还打算见死不救?!”
小王被吓到了,吓的直结巴:“小…小姐是这么说的,我也不能不能怎么办啊。”
司机很恼火,又急,扯着人的领口就要把人扯进去,身后响起淡淡的一道声音:“算了,先回去吧,过几天再过来。”
气息微弱,音色稍显苍白无力,是道极好听的男声。
“可是……”司机急的回头,看到内视镜后座上的人投来淡凉的目光,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小王放开了:“是,先生。”
车扬长而去,雨水啪啦响,微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小王才回了神。
刚才被吓的雨伞直接掉地上,身上被淋湿了,他暗自嘀咕什么人都有,做个看门的保安都挺危险,边嘀咕着边回去了。
去跟容翡说了声人走了,他才得空去换掉自己的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