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戏院,台上唱着戏,台下只坐了两位观众。
“开封有个包青天
铁面无私辩忠奸
江湖豪杰来相助
王朝和马汉在身边……”
唱的是包青天,容祁翘着二郎腿,阴柔的神色,忍不住嘴角和眼睛都跟着抽搐了一下,他对这种国粹实在不感兴趣。
但被人拉来听了半天戏,就很恼火了。
中间隔了间茶几,上面摆了上等的好茶,他端起一小杯一口喝下。
视线从台上收回,转向旁边“请”他来听戏的人:“阁下,费力地救了我,现在又请我来这听戏,你的用意是什么?”
男人长的很俊美,那种立体深邃的五官,俊秀,说不出的温润如玉,身穿玄色长衫,倒是与这戏院相得益彰了。
他很闲情雅致地听着戏,一张俊雅的脸,凤眸星目,只是过分病态白的脸,以及他坐在轮椅上,与周围又显的不太衬对。
闻斥洲先是慢慢地饮了杯茶后,才带着温润如玉的笑颜,友好,没有丝毫危险地将视线转过来:“容三少,莫急,等我要等的人来了,你自然就会明白,我的用意是什么了。”
容祁皱了皱眉,四周安静下来,只有台上唱戏的声音,他实在是欣赏不了,整个人懒又颓废地,单手撑着下颌,眼皮半耷拉。
问了几次,全都是这句话就搪塞过去了,他也懒的再问一遍,竟然是在等人,那他就等到对方要等的人。
只是容祁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是,对方与他无亲无故,却愿出手相救?
想了半响,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困顿地打起盹来了。
戏不是用来欣赏的,催眠倒是很不错的效果,他也没有那个欣赏的心态。
以此同时,司机将车,也开到了这家戏院,容翡下车时,看到是在戏院,神色未有变化,眸色一直沉着。
司机在前面带路,路有些长,是四合院形式的戏院,进门隐隐约约听到唱戏声,再往前直走,便到了内室的戏台下。
雅致,像是上流社会喜欢京剧的,才会特定制的单间台戏。
空间足够大,位置能容纳二十个人左右。
走近了,唱戏声更近,进门,容翡便看见了台上唱的京剧,是包青天,从戏词里听出来的。
司机的主人,是一位上年纪的老者?
没看到人前,容翡猜测便是如此,喜欢听戏的,又喜欢这种氛围,病了不去医院,非固执地冲着她那个虚名什么神医的名号来,怕是以为上位者久了,怕死,其他医者不太信任,便冲着那个虚名来了。
想到那个虚名,容翡又开始头疼,谁那个神人把她传的这么牛逼的,她要是神医,怎么对容胭的病,束手无策?
“先生,人请来了。”
台上唱戏,丝毫影响不了台下。
司机,其实是闻斥洲的贴身保镖,打扮的很像个没有身手又平庸的司机,他走至闻斥洲跟前,态度恭敬。
容翡跟着进来,目光循着过去,再看到司机这么恭敬,看到对方如此年轻,稍微诧异。
她走过来,闻斥洲颔首:“容小姐,你好,有些贸然,还请见谅。”
他说的是,不得已用这种方法,请容翡过来,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目光相对,容翡很平静,她也注意到了坐旁边耷拉着眼皮快要睡着的容祁,见他无事,凝着的心神,片刻放松了。
“你这是贸然?”容翡语调没有一丝客气之意,字带讽刺:“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我倒不觉得,你一点都不贸然。”
同时,注意到了他面色显苍白,但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病态的面色,看着不像个病人。
身下坐着轮椅,身着玄色长衫,挺文艺青年的一个人,长的帅气俊美。
“容小姐请坐,若这件事令你很生气,我给容小姐赔个不是,事出有因,也因我身体情况。”
容翡在左边坐了下来,身上气息冷淡看向台上,对闻斥洲倒的一杯茶,置之不理。
她只淡淡道:“不说看病的事,就说,你怎么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绑了人的。”
如果下次还有人冲着她那个莫须有的虚名来,她怕是替容祁担忧,随时防着被人套麻袋。
闻斥洲浅笑一声:“容小姐,你真想知道,这件事,还是由令弟来说比较好,我一个外人,说了,你只认为这件事是我故意谋划绑人,而请你出面医治。”
台上的京剧唱完了,换下一场,是桃花庵。
戏服精致,人物画了妆容。
容翡看了眼,忍不住淡笑,目光转过来:“这位先生,你这解释颇勉强,你觉得我会相信?”
闻斥洲缄默,手顿了下,他饮了杯茶,没再出声。
“不说废话,你就说你那不舒服,之前有做过检查,看过中西医的情况,全部描述给我听。”
容翡来,是确定容祁没事了,对方冲着她来,为了求医,如果她给对方看病,怕是下一次,还会用这样的方法,逼迫她出面。
还不如,直接解决了这件事,她不太想和这个人,有什么牵扯。
从对方的言谈举止来看,必当是哪个隐世家族的人,那些家族人心复杂,心怀鬼胎的人多,一旦扯上了,日后怕是有不少的麻烦。
闻斥洲将茶杯放下,若有所思看了眼她:“容小姐和以往我见到的中医都不大一样。”
容翡的医术,中西医各占一半,她偏向中医的多一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片刻,听到他温润如玉的嗓音响起:“我自小体弱多病,看过的名医少数多,但对我的病,全都是束手无策的,他们的结果都差不多。”
“我的双腿,因我生下来自带的病,而导致的腿部神经衰竭,双腿残疾。”
他兴许习惯了,对自己的病情,极其平静的讲述,神色无太多变化。
他让司机拿来了他之前做的那些检查报告单,中西医都看过,所有的判断他病情的定论,就是他身体内的免疫系统太过脆弱,经不起冷热,多了少了,身体都会有变化。
重了,还可能随时没命。
容翡接过那些检查报告单,第一眼,注意到了上面的名字,闻斥洲。
京城闻家的人?
这个名字,倒是很好听。
遂,注意力转移到检查报告单上,看的很认真,一一看了一遍,柳眉逐渐蹙起。
她看完了,将报告单放在桌上,视线转过来,让闻斥洲伸出手,替他把脉,他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