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胭眼皮有些沉重,她睡意袭来,靠着盛阔温暖的胸膛,直接睡着了。
凉风吹来,让盛阔拉回了一丝神智,他感觉不到怀里人有动静,低头一看,她睡着了。
将人轻柔抱起,往房间里走去。
夜色稍深,保镖站守岗位,骆少祈上来的时候,脸色都是黑的,偷偷摸摸从游轮的窗户爬上来的,跟做贼似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房间一关,隔绝了外面一切嘈杂的声音,骆少祈还拿了个医药箱。
当个医生当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他一进门,整了身上有些骚包的西装又风流的领口,没好气的开口:“如果不是我弄不死你,光是你这么驱使我跟个贼爬上来,我早就弄死你了!”
他磨牙磨的牙痒痒抬眼:“我堂堂鬼医……”
“闭嘴,马上开始你的医治!”太吵了,叽叽喳喳吵个没完,盛阔站在床边,背对着从窗户爬进来的骆少祈,嗓音低沉又冷淡。
骆少祈一噎,闭上了嘴,态度有几分傲慢的走过来,低头看了眼躺床上跟个睡美人沉睡过去的女人,他审视了几秒。
“这谁?”
骆少祈外头有个神乎其乎的鬼医名称,人脾气古怪不是随便传的,看病随心情,他一年只接诊几个病人。
心情好,医药费都能减一半,心情不好,那人死了,他眼都不眨一下。
他现在的心情,就是不好的,可在这位爷面前,只能强撑。
没得到回答,房间十分静谧,骆少祈疑惑回头,登时对上了那双阴郁又冷寒的视线,重新问:“这是谁?”
过会,骆少祈笑的意味深长,眸光凝视过去:“我听说了,包下游轮顶层的是容家那位小姐,还是H地界的领主,盛哥,你忘了你一开始的目的了吗?”
“你竟然要我出手医治她?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医药箱被随意地扔在了一边,骆少祈看不到盛阔那阴沉又冷寒的面色似的,他转身,又看向床上沉睡过去的人,像是吃了安眠药,外面在大的动静,也惊醒不了人。
他掂量几许,声音幽幽凉淡:“你三年前的计划,就是故意接近她,三年过去了,你的计划一直未行动,人现在没什么意识躺你面前,你不是可以动手了吗?”
“还是说…”他故意停顿了下,转身过来,打量又审视的目光,再次凝在盛阔的脸上:“你对她,上心了?”
盛阔阴冷冷抬眼,眼里没什么感情的睇过去,如同死神盯住了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类,逃不过却还要垂死挣扎寻得一丝生的希望,是令人窒息的眼神。
他嗓音极冷:“我让你来干什么的?这么多废话,你是想被扔进海里喂鱼?”
一句话,噎的骆少祈话卡回去。
他凝视对方片刻,四目相对,他举手投降:“行吧,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好像也和我没太大的关系。”
后面,他极其不情愿地给人检查了起来。
他拿出听诊器时,遭到了盛阔的死亡凝视,手忍不住一抖,最后把听诊器放下了,改成把脉。
身后那剜人骨的眼神,阴鸷地就没移开过,骆少祈被盯的头皮发麻。
一分钟后,骆少祈皱眉,这脉像太奇怪了,若有若无。
这人手上触到的温度,都冷的有些瘆人,像尸体。
要不是感觉到脉搏还在跳动,骆少祈差点以为,盛阔病态到连尸体都不放过了。
“我先抽一下她的血,做检查。”
骆少祈收回手,光是把脉也不能确定身体的因素情况,首当其冲还是要验血。
话落下,他从医药箱拿出抽血用的东西出来,下一秒,盛阔将一份文件扔了过来。
“这有,你自己拿去看。”
几天前,那个女医生拿过来的验血检查结果,是复印件版的,原版还在那个女医生手里。
他从一边的抽屉拿出来,直接扔了过去,骆少祈手忙脚乱的接住,人懵了几秒。
“你连验血结果都弄好了?假的?”他怀疑的眼神,扫过去。
盛阔眼神未施舍过来,冷漠无情地把人一脚踢开:“滚远一点,你身上的气息太浓烈了,熏到她了。”
骆少祈被那一脚踢懵了,直朝他的后腚:“……?”
骂骂咧咧一声,他低头朝自己嗅了嗅,除了酒味,没别的味,他还能熏到人?
盛阔将被子,稳稳盖在了容胭身上,只露出精致又些许苍白的容颜。
口红没卸掉,他动作娴熟地弄了卸妆水,将她唇上的口红给卸干净了。
拿到那份文件,骆少祈被很无情地赶回去了,从窗户爬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才打开文件,扫视了眼检查结果,日期是几天前的。
看到上面的显示结果,他安静了几秒:“这是活不久了啊。”
还医治个鬼啊,都毒入骨髓了,怕是没多长时间活命。
身份地位越高,权势越大的人,身边亲近的人,怕是没一个不想要对方命的。
骆少祈将检查结果扔在桌上,手机拿出,拨了个号码:“检查结果我看了,她活不成了,中的是不知名的毒,那些毒素应该有好些年了,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她身体所有的器官,慢慢在衰竭,是那些毒素造成的。”
照这情况,都不用下手了,对方都命不久矣。
挺没有挑战性的,熔城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阎王,自己的命都快交代到真阎王那里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骆少祈甚至还能感觉到背脊莫名的发凉起来,他搓了下手上冒起的鸡皮疙瘩:“盛哥,你死了,活着就吱个声?”
突然,一声低低浅浅的笑,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阴冷冷的:“呵,挺好,治不了了是吗?”
骆少祈跟着点头:“差不多。”
“活不长了是吗?”
这话,骆少祈听出了几分阴阳怪气,接着,又一声极浅的淡笑:“需要开始准备后事了是吗?”
骆少祈头皮莫名觉得发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他这次没吭声。
静默几秒,那温凉又浅淡低沉的嗓音,从手机话筒传来:“行,按你说的办,治不好,你的葬礼,我会风风光光给你办,海葬的,挫骨扬灰。花葬的,给花当肥料,空葬的,喂鹰。这些方法都挺不错,很适合你,仔细想想,都试用一遍,毕竟你只死一次,葬礼可以分好多次,你觉得呢?够风光隆重吗?”
骆少祈:“……”你他妈的就不是个人!
心里咒骂一遍盛阔他祖宗十八代后,脸色也难看:“盛阔我告诉你,不要因为你的身份,我就不能……嘟嘟……”
电话被挂了,一阵忙音。
骆少祈脸色瞬间黑成墨水,他被整的脾气都要爆了,手机差点砸地。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当王八让他骂了个遍,气的他要猝死了。
为了不让自己被分尸成好几个葬礼一起办,骆少祈连夜翻典籍,查医书。
妈的,翻了一半骆少祈才想起来,他的那些孤本医书都给自己的徒弟了,手上也没几本。
烦躁地挺尸,躺床上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