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长河。

当撞破什么东西之后，白露只觉得眼前的时光长河豁然开朗。

河面陡然宽阔了不少，那些巨兽的数量越来越多，甚至那些跳出河面之的时空强者的气息也越来越可怕。

时空片段中的景象更加光怪陆离，令人眼花缭乱。

更多前所未见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某一刻，她甚至看到了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生灵在某段时空中，举起牙签粗细的短棍，朝着河面之的某个时空强者轻轻一点。

被指的强者顿时消失了！

原地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樱桃模样的水果。

然后, 那个气息丝毫不下于大天尊的超级强者，就这样直接被变成了鲜艳的樱桃，被那只拇指大小的生灵抱在怀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样的画面一闪而过。

“为什么这些时空中的景象我在现实世界听都没有听说过？难道是已经消亡的世界？”

想起刚才碰到的大战，白露默默猜想。

可能它们下游的时间线因为种种原因已经消失，整片时空只能停留在历史中的某个时段，对于下游的自己来说，那个世界是无比久远的历史，在现世中已经消亡。

无数时空，亿万文明，谁能说得清这样的时空片段有多少？

不同于一般世界的河水，时光长河越往游河面越宽广，河水越湍急，能够跳出河面的种族也越丰富。

再加无数时空岔道，形成没有尽头的时间迷宫，越往游走，那种时空厚重感越强烈。

白露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虫子，被一种力量强行从树的末梢，爬向枝干，慢慢向着主干靠近。

尽管她的速度已经快到不可思议，可是相对于看不到尽头的时光长河来说。

她的动作只能算是一只飞鸟翱翔在天海之间，不知尽头，不知始终, 继续朝着未知的前方飞行。

漫长的飞行中，她不停地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渐渐地，她发现那些潜藏在时光长河深处的迷雾巨兽也不是无敌的。

在那些白色的时空迷雾之中，时不时泛起一丝丝浅灰色的光雾。

那些灰色的光雾在时空迷雾中就像是河流中的污染源般慢慢侵蚀着那片白色的雾气与“纯净”的河段。

白露凝视着那些灰雾，那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再次袭心头。

只见那些被灰雾侵染的时空，正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般，迅速被腐蚀，然后如同烂番茄般朽坏发臭，表面渐渐被一层层类似蛛丝般的灰色东西缠绕住，逐渐散发出某种深重的死意。

“唔……”

一阵低沉的呻吟从那些时空深处响起。

那些迷蒙的丝线逐渐汇聚成一张奇怪的脸，头生双角，双眼被一根根灰线缝合起来，当它睁开眼时，沸腾的灰色熔浆在它眼眶中翻滚流淌。

透过浓雾，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新生的怪物是一个有着灰白色干裂皮肤的人形怪物。

身体完全由灰色的气流笼罩，四条手臂垂至脚踝，行走间手足并用，如同河滩出壳的鳄鱼般，缓缓从时空深处爬出。

一层层丝状迷雾从它身喷射而出，朝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隐蔽了它的身形。

当那只灰色的怪物出现的一刹那，无论是那些被时空笼罩的强者剪影，还是时光长河中的迷雾巨兽，纷纷如同受惊的鸟兽般惊慌失措地逃跑。

其中一只巨兽跑得慢了，被那灰色的怪物喷射出的丝状灰雾缠。

白色的迷雾顷刻间被污染成了灰色，然后在一阵哀嚎中被灰色光雾包裹，化作灰雾的一部分，然后灰色的光雾大盛，继续朝着发光的时空长河以及白色的时空迷雾深处蔓延。

感受着那浅灰色的光雾中散发的阵阵阴冷与邪恶，少女心中猛地一跳。

“这些怪物……在狩猎那些时空强者与秩序守护者？”

就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灰色光雾中，那双流淌着灰色熔浆的眼睛猛地看过来，一道道灰色雾气如同无形的风侵染着一团团白雾呼啸而来。

眼看着就要缠绕在她身，一道极强的拉扯力骤然出现，在她身狠狠一拽。

她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无数时空片段化作线条，疾速从她眼前飞驰而去。

她就像一道残影，划破时空迷雾，朝着遥远的时光尽头飞去。

灰色怪物正要动身追赶，少女的身影却已远去。

好快！

这么快的速度，已经超越了灰雾侵染的速度，它就算全力以赴，乃至化作灰雾都赶不。

对方一定用了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灰色怪物看着那道身影远去的方向，暴躁地嘶吼一声，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了下游。

时空迷雾之中，白露感觉自己背后似乎插了一双翅膀，每当翅膀扇动一次，就感觉自己穿越了难以计量的时空。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劫后余生地喘着气，回望时光长河。

无数时空世界就像是飘飞于熊熊烈焰之外的微弱火星，在眼前稍纵即逝。

白露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那已经消失在眼前的灰雾。

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还在其次。

最重要的是那擦肩而过的气息令她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那种气息隐隐让她想起了九界中的苍灰之雾。

就连那种诞生在灰色光雾中的怪物也跟九界苍灰之雾中的妖鬼有些相似。

陌生是因为那种浅灰色光雾可以轻易侵染时空，威力根本不是九界的苍灰之雾或者隔世山中的灰光可比。

不过依然可以看出，两者一脉相承。

“这些光雾跟锦绣大世界的苍灰之雾有什么关系？”

“难道那些浅灰色光雾是九界之中苍灰之雾的进阶版？”

“若是如此，岂不说，苍灰之雾与侵染时光长河这些浅灰色光雾同一源？”

正在思考间，白露感觉到自己又撞破了什么东西。

然后进入一片新的空间，被一片黑暗的世界包围。

在经过漫长的时间之后，时光长河再次出现，只是里面的时空片段开始变得无序、混乱、不可预测。

然后再撞破什么东西，进入一片黑暗世界，随之又来到一段混乱的时光长河之中。

连续几次之后，当少女再次进入一片黑暗的虚无之中后，她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这些黑暗虚无不会是因为时光长河断流了吧？”

当这个念头冒出，她自己吓了一跳，时光长河怎么会断流？

如果在游断流，下游时空怎么会存在？

就在她快速否定心中猜想的时候，她再次穿过了什么东西，来到一处新的河段。

“难道是因为那种时空隔断，让时光长河游断流也不影响下游？就像一座座大坝一样，将整条河分割成一段段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少女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忽然被一股肃杀之气吸引。

只见下面那些混乱，无序，不可预测的河水中，已经被灰色光雾侵染了大半，光雾中是无法计量的灰色怪物。

它们在围攻一个庞大无比的宇宙。

那个宇宙看起来有些熟悉，白露仔细看去，正是她现在所在的那片多元宇宙。

不对，准确来说，是无穷岁月前的多元宇宙。

在那片多元宇宙时空片段之外，是一个个无比强大的时空强者，他们整整齐齐的站成一个个方阵，手持武器，浑身散发出铁血肃杀之意。

看去，这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军团。

一个至少由天尊，大天尊级强者组成的军团。

其中不乏道祖太尊强者。

他们正在无穷岁月之前，阻挡那些灰色光雾的入侵。

一只只庞然的巨兽，如同一朵朵白云在时光长河中漂浮，共同抵御着来敌。

时光长河中，灰色的光雾蔓延，侵蚀无数时空，不时有一个个光影如同流星般从一些时空片段中飞出，阻止那些灰色光雾的进发。

每当一个剪影如泡沫般破碎，便代表其中的时空强者彻底消亡。

过去未来，再也没有他们的踪影。

时光长河之，那些剪影如雨般落下，代表着一个个至少天尊级的大能者陨落。

可是，哪怕如此，他们却依然如飞蛾扑火，悍不畏死地阻挡那些怪物的进犯。

双方交战的能量在时光长河中掀起巨大的漩涡，让一切变得混乱，无序，不可预测。

天了噜。

没想到在多元宇宙的历史长河，居然进行着如此惨烈的旷世大战。

这些怪物与强者，以及他们的战场，都已经跳出时光长河。

他们的战争不是存在于过去，而是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与未来。

一旦这些强者落败，那些怪物沿着时光长河顺流而下。

那些下游的一切时空，一切世界，岂不是都要被灰色怪物侵染，毁灭？

它们从过去攻伐而来，直达现在，占据未来，进而掌控整条时间线。

到那时，恐怕整个多元宇宙都完了。

白露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九界中的那些苍灰之雾，以及里面的妖鬼。

九界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世界的时间线也被这些灰色怪物占据了？

少女快速地在混乱的时光长河空飞行。

越往游飞行，那些灰色怪物越多，那些被灰色雾气入侵的时空也越多，甚至到了最后，她撞破一个屏障，见到整段河水都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灰色世界。

渐渐地白露有所明悟。

原来那些障碍真的是用来阻止那些怪物侵蚀的。

它们从时空源头而来，正一步步靠近当世。

一路，白露看到一个个多元宇宙，那都是多元宇宙不同时期的片段，每个时空片段中都有无数的强者蜂拥而出，阻挡那些怪物。

而且越往游走，那些怪物的实力越强，数量越多。

甚至在那些怪物的深处，她看到一头鹤立鸡群的怪物，双目竖瞳，长着灰蒙蒙的双翅，浑身笼罩在数不清的灰色光雾之中。

不过，在时空深处，也有一个她看不清身影的强大存在，正坐在一只庞然的迷雾巨兽之，与之遥遥对峙。

少女就像一个不速之客蓦然闯入二者的交锋中。

那双竖瞳冷冷看来，白露顿时身体炸裂，死亡降临，立即意识到自己死了。

可是她还来不及咽气，时空深处，那位不知名强者同样一道目光看来。

她立即感到一阵春暖花开，整个人又从死亡边缘活了过来。

然后一股巨大的推力传来，她再次加速。

而身后，一场毁灭无数时空的大战豁然爆发。

少女继续朝前飞行。

在漫长的飞行中，她发现前方的阻力也越来越大，撞破屏障也越来越困难。

直到她进入了一条河段，被一片虚无挡住。

前方的虚无是如此坚实，那股力量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突破它。

白露立即知道，她到了。

……

就在白露踏入时光长河，向游无限追溯的时候。

塔罗世界，庄园大殿。

“刹那之眼？！是时光长河的气息，是那位出手了吗？”

光雾中的男人瞳孔微微一缩。

看到那道巨大的眼眸转眼间消失在一片璀璨的白光中。

他身时空气息荡漾，朦胧的迷雾翻涌，浩荡的时光长河从虚无中奔腾而来，数之不尽的时空剪影在其中闪现。

就在他一步踏出将要离开这片时空之时，他忽然转头看向卡牌世界的某一片虚空。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他隔着卡牌道。

“去干什么？”那道声音有气无力道。

“当然去追那条鱼。”迷雾之后的视线望过来，温和的语气微沉道，“如果真是那位出手，事情就麻烦大了，我们必须在那位见到那条鱼之前，截住她！”

“截住她？”那道声音冷笑，“晚了。你以为现在就能追？她是借助四神柱的力量走的，时空长河漫漫无尽，时空叉道众多，又是大战之地，你如何追得？”

男人闻言，身后的长河虚影渐渐消散，轻声喃喃道，“怪不得你这么紧张，原来四神柱中有那位的后手。”

那道声音冷冷一哼，“拥有再多后手又怎么样？她还不是回不来了。”

“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还在那条鱼身，无论她有多少手段，必须依靠那条鱼来完成。可是那条鱼毕竟是一个凡修，身体与灵魂根本经受不住时光长河的冲刷，所以，她的本体一定在这里。”

“那又怎么样？那条鱼身有虚空规则守护，又有那位的手笔在，时间对她来说万年也是一瞬，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寻找到她。”

那道声音闻言，冷冷一笑，“放心吧，那条鱼既然被我选中，她就绝对逃不了。”

男人闻言，迷雾后的目光一闪。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规避她的虚空规则？”

“规避她的虚空规则？她的虚空规则嵌套在宇宙大道之中，不超脱大宇宙，如何规避？”

男人皱眉，“如果要查阅大道的话，恐怕时间来不及。”

“呵呵……”那道声音轻轻一笑，“谁说要一个个查了？你就没有发现这个卡牌空间的特殊之处吗？”

“特殊之处，……”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卡牌空间那一片虚无，目光微微一闪，“这个世界独立存在，却又与大道相通，而且只有时间空间少数最基础的大道法则……原来如此……你早有打算……”

“不错，这个世界大道规则虽然简单，却与整个大宇宙相通，正是我为了请君入瓮，给那条鱼特殊打造的。”

“就算她的虚空规则镶嵌在大宇宙法则里，无法被人发现，但是我却知道这个世界的所有法则，只要她的本体在这里，她就像鱼缸里的一条透明的鱼一样，我一一排查下，就不信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