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霂时坐于窗侧,透过窗棂看向夜空之中皎洁无暇的明月,墨染的瞳似乎也晕上了朦胧的光彩。
好一会儿,他低眸看向手上秀挺如竹的剑,眸里一瞬闪过暗芒。
白日里他第一眼看到这把剑,竟觉得此剑与师傅……极为相似。
秀雅清俊,如云淡沲,如竹挺致。
也不知怎的,他便伸出了手。
甚至于在将之拔出剑鞘时,他心中还有一瞬间的悔意,但也只是一瞬间。
应下那声“是”时,他已然握紧了竹均的剑柄,沁凉的触感直达心底,如一阵和风,将心头的雾霾都驱散了些许。
沈霂时缓缓将竹均剑抽出,看着那雪亮的剑身,看着剑身上映出的他的眼瞳,略有些迟疑地想着。
若是,若是段龄衣……师傅她就保持如今待他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般,他也可以试着放下往日的芥蒂。
沈霂时看着自己略覆薄茧的手,毕竟,他本一无所有,是前掌门收留了他,也是师傅供他吃住了那么多年。
只要他勤奋苦练破虏剑法,总有一天可以报仇雪恨。
沈霂时的眼神渐渐坚定,是的,他唯一的目的只是报家破人亡之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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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雾山庄短暂停留了几日,随着客人们一路接着一路地离开,段龄衣也要带着门派之人回去了。
告别那日是牟承青来送他们,他还是一身月白长衫,长发束冠,端是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段掌门,现在就要离开未免太早了,不若多留几日?”牟承青唇畔带笑,看着段龄衣道。
段龄衣摇头:“这几日多有叨扰。”
“哪有……”牟承青摆手。
这边还在说客气话,俞慕贤推了推沈霂时的手肘,挤眉弄眼道:“我总觉得这少庄主对师傅有意思。”
沈霂时蹙眉瞥了他一眼,随即向段龄衣看了过去,见她与牟承青浪费着时间说些有的没的,不由抿住了浅绯的唇。
尚记得师傅指导他剑法时,都是简明扼要,多一句话也没有。
语气……似乎也没有这么舒徐。
段龄衣与牟承青扯了几句,就告辞了。
下山的路上还是由奇雾山庄的人领着,段龄衣行路间看向莫名沉默的沈霂时,顿了顿,问道:“这几日可有熟悉一下竹均?”
沈霂时怔了一瞬,点头:“有。”
“不可荒废。”段龄衣又道。
沈霂时垂于身侧的手抓紧了配在腰间的剑柄,沉默了几秒,才低低回了一句:“是。”
段龄衣微蹙了下眉,不由奇怪,沈霂时今天怎么有些不对劲?
她看向俞慕贤,目光示疑。
俞慕贤挠了挠头,摆手。
他也不知道啊。
段龄衣便也沉默了,等到了旻城,她让春采等人先行回去,只留下俞慕贤和沈霂时在身边。
“师傅,我们不回去吗?”俞慕贤是个憋不住话的,问她道。
“先不回去了。”段龄衣印象中,就在这个时间段,是敏随风和女主第一次相遇。
当时沈霂时已经被逐出梧桐派,流落江湖时碰到少时的女主,得了一锭银子,这对女主来说不过一件小事,转眼即忘,但对沈霂时来说那银子却是救命的东西。
也就是这一锭银子让沈霂时在最后的决战中面对女主放弃了反抗。
不然,也说不准他会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