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别太拘束，虽然我们之前没见过，但我对你还挺了解的。”先知领着唐吉进了一间办公室，言语之间有一种让唐吉困惑的友好，似乎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该从何说起呢，他们叫我先知，你应该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先知捧着一杯热水，唏嘘的吹着蒸汽，漂亮的眼睛和满是皱纹的眼角混合在一起，让人无从猜测她的年龄。

“你能预知未来？”唐吉坐在先知对面，他很怀疑超人类是不是真能做到这一点，毕竟血肉重生，喷火，造冰，让子弹威力凭空增加，这些他都能说服自己存在即合理。

但预知未来？这太离谱了，这个为了不断变换的可能性？还是排除了无数变量后万物归一的固定线？

“没错，我能预知未来。”先知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能力：“只是代价很大每向前看一次，时光都会回馈到我的身上，迄今为止，我只向前看过四次。”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见我，我只是个普通人。”唐吉有些不解，他确实有些特异之处，但在见识过贪婪，嫉妒那样的存在后，他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

“我真应该把这个时刻录下来。”先知似乎听见了好笑的笑话，笑弯了眼角：“别妄自菲薄，你一点也不普通，我预见了四次未来，只有一次你称得上普通。”

“我十八岁的时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先知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我没有试着看向未来，会不会我的人生会截然不同。”

“不好意思，但您现在多大了？”唐吉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不然他实在无法确定这个故事的时间节点。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简直无可救药，我恐怕永远也想不清安吉丽娜和后来的那些姑娘是怎么容忍你的。”先知缓慢的喝了口热水：“别问女人的年龄，这是铁律。”

“你也知道安吉丽娜？”唐吉猛然站了起来，这个名字就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

他张狂的和洛萨斯为敌，肆意妄为的猎杀那些街头杂碎，微笑着直面死亡，这一切都是因为唐吉心底过不去那道坎。

如果不是父亲的责任，唐安然无邪的笑容，唐吉恐怕早就闯进天堂，或是冲进地狱了。

“坐下，听我说完。”先知安抚着唐吉的心灵：“我知道你的感受，但相信我，在我看见的三次未来中，你最少有一次和安吉丽娜度过了余生，看着唐安然长大成人，虽然有些坎坷，但相比于大多数人你们生活的很幸福。”

“能...带我去看看么？”唐吉按在桌子上的手都在颤抖，这一刻哪怕先知让他去干掉联邦总统，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动身。

“恐怕不能，看看我，唐。”先知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皱纹和苍白的头发：“恐怕我还有最后一次预见未来的机会，而且安吉丽娜已经不在了，我只能向前看。”

唐吉沉默的看着先知，不再开口，对方只用轻描淡写之间就让他的情绪大起大落，不得不让人心生防备。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的生理年龄是三十六岁，但心理年龄已经快一百五十岁了。”先知一点一点吞咽着热水，言语之间尽显老态。

“每一次，我预见未来，都必须在未来过完自己的一生。”先知的眼神迷离，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

“当我十八岁第一次窥视时光之河时，我陷在里面四十年才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先知叹了口气：“那是我呆的最久的一次，我回来时，几乎分不清谁是才是蝴蝶。”

“在那个未来中，我看见了超人类的崛起，其中七个最令人畏惧的超人类，控制了百分之四十的人口，他们就是那个时代的新神，无法抗拒。”先知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惧和侥幸：“人类将他们冠以七原罪之名。”

“贪婪，嫉妒，暴食。”唐吉开口说道：“我已经知道其中三个了，我知道他们很厉害，但我不觉得他们会那么出息。”

“他们？”先知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唐吉：“不，你应该用我们这个词。”

“你开始让我觉得你是个骗子了。”唐吉皱起了眉头：“我连超人类都不是。”

“暂时还不是，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最少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是。”先知苦笑了一下：“你是七原罪之一，暴怒。”

“哦？既然如此，不如你告诉我在你经历的那个未来中，‘我’是怎么成为暴怒的？”唐吉必须承认，先知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他的好奇心已经被钓起来了。

“没人知道具体原因，我那时候对你也没有特殊关注，毕竟和你一样的原罪还有六个呢。”先知摇了摇头：“但我能确定，在那个未来中，你是孤身一人。”

和现在一样，唐吉摇了摇头，努力不受先知的影响。

“同样，在那个未来中，也没有玩家出现过。”先知指了指自己的头：“我在里面呆了四十年，我没想到还能再回归18岁，实际上那时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是什么，我还以为我掌握了什么重生技能，一旦死亡就会回归十八岁的节点。”

“所以，那一次我没能带回什么有用的记忆。”先知很遗憾的说道：“但紧接着我进行了第二次窥视，我看见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未来，除了你。”

“除了我？”唐吉反问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先知会格外注意自己。

“是的，在第二次窥视中，我想换个活法，所以我去了夜之城，最有魅力的罪恶之都。”先知看着唐吉笑了起来：“在那里，我结识了安吉丽娜，然后我遇到了你，让人畏惧的暴怒。”

“第一次见面，我几乎被你吓的失禁，但当时的你和我第一次看见的那个完全不同。”先知喝光了一整杯热水，意犹未尽的续杯：“也许是因为我的出现，安吉丽娜和你顺利结婚，生下了唐安然，而后七原罪按照原来的顺序一一出现，一直到我死去那天，你都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