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至此,王白抬头看向属性栏,其中诡气一栏已经归为2点,一时半会怕是无法再次修改境界了。
他嘴角一撇,干脆踢开面前的残桩,披上一件浅灰外袍,径直出了门去。
既然不必在此浪费时间训练,索性出门好好吃些肉食,恢复一下气血。
如今提升体质后,他的气血功率远比先前要高出许多倍,精气神活跃了不少,但消耗也不可避免地提升了许多。
此时街上人不多不少,零零碎碎几人路过王白家门口。
王白按习惯四下打量一番,便走入了镇禾街巷口,这是出往外城的捷径。
但略一抬头,他便望见堵在巷子间的数十名裹着毛布的流民将手中木棍握住,紧紧盯着自己。
他顿了顿脚步,立刻转身绕入另一个路口。
这样的乱世下,天灾人祸连绵不绝,四处流民泛滥,谁也不知道这群贫民什么时候饿昏了头,扑到自己身上搏命撕咬。
饶是他这般的捕快,也得小心避退三舍。
他走入外城的一家食肆,点了几道补气血的荤菜,便在位置上慢慢喝起热茶,打量起周围的茶客。
不出所料,经昨日一桩大案过后,食肆中果然是人多嘴杂,其中多数是谈论着城内的大小诡事。
在沸沸扬扬的室内,王白稍稍集中了一些注意力,旁听起隔壁一桌的谈话。
瞥眼一望,那桌旁的是两名高大汉子,身上分别挂着些刀口伤疤。腰间一把黑色破旧弯刀,许是周边的一些帮派武夫之辈。
此时二人正旁若无人地谈得兴起,唾沫横飞。
其中一络腮胡大汉干了口酒,将酒杯狠狠砸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大声开口道。
“早说这陆家前些年为壮大自身,在外可惹了不少大势力,我看啊…就是被仇家上门寻仇来了!”
那络腮胡似乎是有些微醺了,说话都有些毛躁起来。
“大哥,此言差矣。”另一头汉子摇了摇头,悠悠道:“那陆家的实力,别人不懂,我们还不清楚吗,陆家常年花重金养着的断脉掌赵武师,可是实实在在的江湖二流高手。”
听到这,王白眼皮一抽。
他大概也捋清楚了,城北的一户豪强,陆家又双叒叕被灭门了。
不过这回的案子却是不太正常,连带江湖二流高手都阴沟里翻船了。
江湖上,将武夫分为九流,三流之下,也就是王白这类,多是一些有着外劲实力的无名之辈。
而上三流,则是功夫深厚到了一种境界的武夫,足以称霸一方的首领级强者。俗话讲的二流高手,准确来讲应是内劲实力。
如此强悍的武师镇守却也被顷刻间灭门。
“你是说…!”那络腮胡汉子瞳孔一震,眼中醉意也醒了些。
“大哥,前些年,你我兄弟二人也不是没见过上三流强者,那横练到极致的身子,寻常刀剑都无法击穿,哪会如此轻易被击溃?”
“难不成,真的……”络腮胡汉子突然说不出话了。
一旁王白仍只是独自喝着热茶,沉吟不语。
等到饭菜端上桌,随意吃了一些牛羊肉和粗粮饭,便又起身出了食肆。
磨了些时间,只见门外烈阳已然高照于天空。
“该干正事了。”
王白沉了沉思绪,渡着步子回到镇禾街坊里头。
目前首要问题是需要从许厉介绍的道士那边套出关于超凡体系的线索,以及爹娘那边的消息。至于城北的诡事,他自然是能避就避,当下体内的梦魇还未完全解决,也不知何时会再次爆发。
没一会,回到内城区后已然是巳时临近午时,此时镇禾街坊的行人已是多了起来,不时能见着几张熟面孔。
这时,隔壁巷子里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白抬头定睛一看,是一名身着黑衫的高大男子,面容黢黑,刀削般的骨相颇显威猛。
来人正是许厉。
他见到王白出现在巷口前,神色有些惊诧,但立马又调整了过来。
“阿白,跟上来。”他拍了拍手,招呼一声。
王白点头,转身跟上了许厉的脚步,朝着往北的一条小巷快步走去。
“这是要去哪?”他有些不明所以。
“昨晚的陆家惨案听说了吗。”许厉没有回头,依旧在巷子里快步穿梭着,“此行便是以陆家府邸为目地,昨日提到的道长,现下就在府中作法驱鬼,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提到陆家惨案,王白瞳孔猛然一缩,随后又浮现出犹豫的神色。
许厉似乎察觉到王白的担忧,又道:“别担心,以道长的本事,对付一些怨鬼还是不在话下的。”
王白依旧低头沉吟。
“对了,刚想问你,你这几日见过我爹娘没有?”他开口道。
“没有,怎么了?”许厉投来异样的目光。
“昨夜回来就没见他们,只怕是有什么情况。”
“行,近期给你留意下消息。”
“谢了。”
王白认真道谢。
他这个街坊好友,平时接触的人比他多。若此番真是出了什么事情,许厉定是比他更先知情的。
二人在巷中又走了百来步,这才隐约看见远处一座豪华府邸的轮廓。这周围人烟稀少,生人气息似乎都集中在府邸边,此时正传来阵阵喝道声。
直到距离府邸数十步时,二人才缓缓站定下来,面露惊愕。
面前府邸的院墙上几乎满是斑驳的裂纹和腐朽不堪的残坑,显露着腐败死寂的气息,完全看不出是有住人的地方。
王白眼神微眯,看向身前几步远的有些腐蚀痕迹的大门。
大门里头,明显涌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和他体内的梦魇相似,但煞气相对更加浓重。
这时,门内推出一架推车来,上面是一具僵硬的尸体,看不清相貌。
哗啦!
推车迅速从王白身侧经过,从衣物上能看出是陆家家丁的尸体。
那尸体模样称得上凄惨无比,血淋淋的舌头撇出来一大截,搭在脱臼的下巴上,配合上布满黑紫色鼓胀经脉的皮肤,就好像是被活生生拧死的一般。
没等二人缓过神来,门内便再次窜出数人来。
“闲杂人等速速回避!!”其中身材壮硕的捕头远远朝王白二人喝道。
要知道这衙里的捕头常年与诡异凶杀打交道,其中累下的肃杀之气不言而喻。
许厉心头一颤,顿时心生退意。
“我也是捕快。”
王白伸手拦下许厉,兀自挪动脚步上前,掏出了衙役的腰牌来。捕头见腰牌无误,这才神色一松,晃手示意二人进门。
“进了里头动静小点,道长作法时听不得一点响声。”捕头提醒道。
“多谢。”
王白颔首抱拳,接着便与许厉走进了陆家大院。
视线穿过半个大院,便能看见一名须发如狂的道长手持法器,似乎正在拨弄着手底的不明事物。
“那就是九岭道人。”许厉细声介绍道。
王白定睛一瞧,那九岭道人手底下的事物,分明是几张贴在地面的符箓,那符箓用血红色的颜料画满不明意义的符咒,给人一种极度玄奇的感觉。
见场中依然站有几名捕快,二人也就放下心走近了看。
此时日光熹微,九岭道人撩起松垮的袖口,将符箓卷在掌心,浑身发热的气息微微沉下。
王白看不明白,朝一旁捕快问道:“老兄,道长这是作甚?”
“画符啊。”捕快细声答道:“九岭道人这符箓乃是用其精血所制,配合起法术,有镇邪降妖之效。”
“原来如此。”
王白若有所思地朝符箓看去。
那符箓周遭确实隐隐散出着宛如赤火般的灼意,这股气息若隐若现,但仿佛未能直接影响到外界,这倒是神奇非凡。
九岭道人将符箓卷起后,便挪动脚步往府邸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