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面板中的可提升三字,王白心头泛起浓浓的喜悦。
成了!
趁着涌入筋骨的气血还未消散去,他连忙集中注意力在相劫拳右侧的提升键上。
咔嚓!
同瓷杯碎裂般的声音响起。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
王白接连突破,意念集中在提升二字上,境界如水流般破开。
眨眼间便已然突破至最高的第三层。
没等他回过神来。
倏忽间,面板再次闪过一道白光。
推演,第四层!
王白内心一惊,还没等他细细琢磨这凭空多出的境界是哪里来的,
瞬时,强横的气血由五脏轰炸开,使得王白浑身散发着灼热,头顶气雾几乎要凝为露水。
浓缩着爆炸性能量的气血充斥在筋肉骨之中不断胀大,狂轰滥炸般地轰击着脆弱的表皮。
多层叠加下,强化迅速之极,他的心脏犹如火山喷发般泵出着大量的血液,整个身躯都隐隐鼓胀起来,宽大了一圈。
并且随着心脏的强烈泵血,他整个人几乎同马达一样狂震起来。
前三层,系统都在稳稳地按照册子上的路径来进行提升,强化着五感神经和爆发力,以及凭空增出的拳法套路的熟练度。
不过在强化至第四层时,王白却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在几乎完全透彻了相劫拳理论的基础上,凭空出现了许多从未在册子上见过的内容。就好像正在丛林狂奔的野马忽的一个大转弯,朝着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行进。
例如拳招。
与前三层正儿八经的套路对比起来,第四层的拳招多出了许多更符合实战性的招式,充斥着刁钻且缜密精妙的技巧。
似乎是巧妙地融入了散手的速战理念以及其中可借鉴的技巧。
要知道,修改武学的工作量是极其庞大的。这些若是凭人力来统合,需要的时间起码是以年份来统计的。
再如劲力。
如果说一至三层加强了血膜技巧的爆发力。
那么第四层,似乎统合了前世的运动工学理论,消除了微动作间的赘余消耗,极大地延长了续航时间。
现在的他,相比起前几日。
好似同样是一把上好的强弓。
但弓手,从蛮汉换成了神射手。
这突然间的意外出现,使得王白有些发懵。
过了半晌,他浑身喷张的血脉渐渐平息下来,因充血而膨胀的体型也恢复至正常,看起来几乎与先前并无二致。
浑身上下,似乎只有滚烫通红的皮肤和脑中多出的大量拳术心得在提醒着他刚才的异动并不是幻觉。
压下心中的震动,王白忽然感觉胃里有些空虚,便来到堂前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吃下后,再度回到院中恢复着亏损的气血。
“震击…突刺…回拳…这就是第四层吗…?”
心间迅速翻掠着焕然一新的招式和吐纳之法,嘴里轻喃着各个动作的名字。
树荫处,他沉下气息,摆出了最初的拳势。
哧!
只见他呼吸猛的急促了几分,一股热流自下而上升腾而起,随着丝丝白雾流转在口鼻间,他的身子俨然如充气般膨胀起来,霎时烈风翻涌。
地面,一阵圈形尘土如波纹般自脚底扩散开来。
下一刻,王白猛然变换步法架势,目光死死盯住树干,悍然一拳拧出,还未等力道返回便迅速翻转前臂砸出肘节。
无相劲如风暴般轰击在树干的脆弱部位。
不出五息时间,他面前那怀抱粗的树干便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缝,随后渐渐地演化成两道、三道。最终,裂缝被打穿,三人高的树干彭的一声砸倒在地。
王白收拳而立,眸子有些颤抖。
“这…真的是我做的?”
他紧盯着树干那早已面目全非的横截面,内心充满了激动。
要知道在一天前,他还只是名瘦弱平常的不入流衙役,现在却已经能够徒手劈倒一棵小童怀抱粗细的树干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压下心头的狂喜,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原本有些膨胀的身躯这才泄下气来。
“刚好…今晚有柴火了。”
王白用脚踹了踹断裂的树干,树枝已然铺散满地。
……
转眼,傍晚时分。
金黄的余晖下。
王白裸着上身,露出其身上宛若浑然天成的虬结肌群。
浑身上下可谓无一处不是爆满的肌群,虎头般壮硕的肩部肌肉,自上而下如刀刻般的高耸的斜方,宽背厚胸——同金铁盔甲般附着在体表。
充斥着暴力和狰狞的美感,俨然一副帮派头目的模样。
此刻,王白正朝着身上涂抹一层透明的汁液,是拳法册子中记载的,由多种药物调配而成的秘药。
一旁砂锅中煮着的,便是这种秘药。
将其涂抹于体表,其一是为加快恢复。
其二,则是修复体表的破损,以免在涨裂皮肤后留下消除不去的痕迹。
血膜留痕,也是这套拳法唯一的弊端。
实际上,常人在爆发血膜后,顶多也就顶峰处会出现几道血线。而他几乎浑身都遍布着同蛛网般的血膜,颜色几近发紫。
王白自知,是童子功的猛烈特质所致,才会出现这意料之外的情况。二者相辅相成,也算是一道意外之喜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窸窣声响。
“这一身横练,可了不得。”
门侧,一身道袍模样的老道士不禁啧啧称奇起来。
见来人是九岭道人,王白连忙作揖,“九岭道长,今日可还无恙?快快坐下吧。”
“小友也是。”
九岭道人同样回以拱手。
王白心底思忖着如何开口询问驱诡事宜,同时顺手点亮了桌面的灯盏。
顿时。
烛火照亮另半片院子。露出一旁疮痍的断桩和残木,以及暴力摧毁而散开的满院杏叶,看得人触目惊心。
九岭道人见状不禁咋舌。
“这树,昨日不是还好好的?”
“午后一阵狂风后,便成了这样。”王白随口胡诌道。
九岭道人闻言一愣。
他很清楚,断木之上的裂痕和凹陷的程度,显然是被重物硬生生砸出的痕迹。
“依贫道看…不像是狂风所致…”
王白徒手将一旁树干撕成了条状,塞进了砂锅下的火炉中,闻言笑了笑。
“道长说话真好笑,不是风吹断的,还能是我打断的不成?”
九岭道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凎,那不然呢?
砂锅前,王白全然不顾烧开的滚烫,用毛刷一点一点地将秘药涂抹在上半身。
这已经是他熬的第三锅了,才勉强涂抹了上身七成的面积。
将药材一一放入空砂锅后,王白便任凭体表的秘药风干吸收,再度回到石桌凳前。
“道长,今夜便是极阴了,可有法子了?”
“不瞒小友,今夜过后,贫道就该离开了。”
九岭道人有意避开了问题,接着道:“先前不知小友的底子竟如此厚实,若是配上老夫的相劫拳招式,定能渡过此劫。”
“只可惜…”
他深深叹了口气,“只可惜这一日过去了,你又练出了什么成果来?莫怪贫道不救你。”
很显然,九岭道人丝毫不认为王白周身的血色伤口就是相劫拳的血膜。
毕竟短短一日,就是练入门都难如登天。
王白沉默。
他也不打算道出自己相劫拳早已大成的事实。
不过从九岭道人的语气中明显能意会到,他不对自己抱有任何期望。
思绪间,他唤出了系统面板。
武学:初级散手(三层)+
童子功(四层)+
相劫拳(四层)+
诡气:4
由于相劫拳的推演费去了大量诡气,导致剩余的数量完全不足以将童子功升至圆满。
想着。
王白从贴身囊袋里拿出那颗黑色石子,其光泽早已不同往日,变得极为暗淡,诡气也没有再增长了。
结果就是。
他距内劲,只差一步之遥。
“既然如此。”王白幽幽叹了口气。
“反正内劲已是可望不可及,只能凭血膜拼一把了。”
他心里无比清楚,这回若不除了体内的诡怪,它只会变得越来越强。
要么他死,要么它死。
很简单的道理。
…
夜空如洗,薄雾笼罩着圆月。
将秘药涂抹完后,王白独自回房修养身心调息气血,集中精力准备应对夜晚的一场硬仗。
吐纳间,他不忘时刻观察窗外的景象。
距子时还剩一个时辰,九岭道人仍在黑灯瞎火的院子里独自闭目养神。
隔壁英年早逝的大黄也没再叫了。
只有远处隐隐传来大人和孩童的插科打诨声。
这个时辰大多数人已经睡下了。
岑静的气氛下,他只觉得似乎一层薄薄的纱布拢了下来,眼皮变得无比沉重,像是吊着根铁链般。
“奇怪…明明不困的……”
终于,他不住向后一仰,躺倒在床铺上沉沉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