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这是咋啦。”
地牢中,一名原先醉得像滩烂泥般的老汉,醉意稍微退下了些许,这才隐约发现不对劲。
“是杨镖头带的路…”胡通喃喃道。
由于年轻时的气血底子仍存有几许,他意识还算清晰,并无其他人那样醉得不省人事。
起初,他也没有多想,认为顶多是杨亥醉昏了头,带错了路罢了。
此时却……
“镖头!”“杨镖头!!”
其余人晃晃悠悠地从泥浆中爬起,抹了把脸上的黑泥,顿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大喊起来。
“别喊了!该死的,刚进来的都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角落缓缓站起一道身影,呵斥道。
“老子告诉你们,这地牢里关的,都是三日后献祭用的血食,那劳什子羊头标头,早就把你们给卖了!”
“血食…?”一干杂役顿时如遭雷劈。“意思是…我们都得死?”
胡通皱起眉头,默默观察起四周,忽的脸色一变,急忙道:
“小白呢?!被杨亥带走了!?”
“我看,是半路上醉倒了吧,那小子还真幸运,就这样逃过一劫。”杂须老汉酸溜溜道。
“可不像咱们,死了就死了,连家人都没有。”
杂役们各自郁郁寡欢,浑身上下几乎生不起一丝气力。
“唉,这地牢里谁又不是呢。”
角落那人见众人渐渐安定,也自觉无趣地在原地坐下,靠着湿粘的石壁休憩起来。
见状,有人嘀咕道:“还睡?过几天后,有的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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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当…
片刻功夫后。
趁着众人疲惫倒地时,胡通立即在地牢周边摸着黑,找到一个相对略微松动的铁栅栏。
作为曾经的外劲武夫,他的见识要比其余人多出不少,自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心态,临危不乱。
胡通面色一狞,缓缓调动所剩无几的气力,凝聚于掌心,皮肤微微发红。
“洪掌!!”
他大喝一声,泛红的掌刀猛然劈向铁栏杆上的铁锁,衣角甚至被拉出猎猎风声。
咚!!!
一阵剧烈的轰鸣过后,铁锁依然纹丝不动,仿佛方才一掌只是徒劳。
“呼哧!”
正当胡通大口喘气,刚想再度凝聚气血轰出一掌时。
一旁的老人又开口规劝,“没用的,这铁门被异士加持过法术,光凭蛮力不可能轰得开的,快别搁那闹腾了。”
“不对…”胡通反嘴道。
“不对你个头,我在这待了个把月了,我能骗你?”老人也怒道。
“我说住嘴!”
胡通急了,指着铁栏杆外边的方向怒斥道:“那边的响声不对劲!快听!”
嗡嗡…
老人闻声听去,这才猛的一皱眉,洞那头的确有不寻常的震动,且有着越发强烈的趋势。
嗡嗡嗡…!!
从原先蚊子般的声响,瞬息间便到了穿云裂石般的程度,宛若一头荒古凶兽正不断地朝着这边方向狂奔。
胡通脸色狂变,满脸惊愕地盯着黑暗深处的声源。理智告诉他,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道门。
咚咚咚!
轰!!!
一道巨响如同旱地炸雷般,瞬间响彻云霄,几乎要震碎耳膜似的。
在鹤唳与蛇嘶夹杂而成的刺耳声响中。
整个合金铸就的铁门,被一束狂暴的黑影轻易撞烂,眨眼功夫,就变成一摊扭曲的废铁。
“呼哧!呼哧!!”
一头浑身肌肉涨至扭曲的黑鳞怪物从通道中纵身越出,大口地喘着粗气,且吐出的每一口都是一束无比灼热发烫的白气。
“…王…王白?!”
胡通一眼认出眼前之人的模样,正是镖队中一路同行的,那名其貌不扬的青年!
“你们在这?”王白那被肌肉涨得扭曲的脖子,无比艰难地拧动着,回头望了一眼,顿时怒喝起来。
“快跑!我只说一遍,快跑!!”
他猛然出腿,裹挟着强劲烈风的足尖,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打通另一侧的铁门,放众人离去。
胡通等人虽疑惑,但也乖乖照做,各自带着行动不便的人迅速离去。
转眼间。
整个地牢间,便只留王白一人。
他双眼布满血丝,警惕着盯着黑暗处。
“呼哧…呼哧!感染者,居然能够这么强……!”
嗡嗡嗡!
仿佛印证了他的话语,无尽的黑暗中,仿佛又要冲出一头强悍无比的荒古凶兽。连带整个地牢都开始狂震起来。
“肉…血肉!给我吃!!”
浓郁的腥臭味迎面扑来,空气被威压压迫得无比湿粘,似乎要能摸到那滩令人反胃的脓液。
轰!!
一头浑身是脓水肿胀的怪物缓缓攀出洞口,下巴还粘连着大片绿油油的口水。
令人惊惧的是。
这头感染血疫的人,仅凭浑身涨起的脓肿,就几乎能够与王白体积相当。
不禁让人联想,这怪物究竟吃了多少腐烂的血肉,竟能够发育得如此强悍。
“吼!!”
王白不禁退了半步,朝着那头怪物嘶吼,发出近似野兽咆哮的吼声。
“吼…!”
感染血疫的巨型怪物也不甘示弱,发出嘶哑如破风箱似的吼叫。
吼声响彻云霄,其中尽是暴虐之意。居然隐隐使得地表震颤起来。
“嘶!!!”
随着一声蛇嘶。
二人的拳掌如同开了闸似的,猛烈轰击起来,掀起阵阵撕裂空气的震响。
高压形成的暗红色气流,仿若万人战场上的的腥风血气,呈圈形四散出去,几乎要形成实体。
若是有寻常大汉受此波及,定要当场暴毙而亡。
仅是两息过去。
地面的粘稠黑泥中,就掺杂了无数的乌黑鳞片和暗红色的脓水,尸块中的肥硕蛆虫被碾得爆开浓浆,只剩干瘪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