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过后。
王白与仍然有些激动的胡祥心道过谢后,便快步走出了医馆。
此时,他身上的衣物早已换成了极为朴素的粗麻衣,但依旧掩盖不住衣物之下的壮硕与凶悍。
医馆内,药香浓郁驳杂,医馆外,发霉的果蔬肉糜满地,腐烂发臭,药香与腐烂夹杂,形成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无数行人都绕道而行。
“既然活过来了,那么…”王白抬起手,看了一眼右手的掌心。
记忆起昨日,在东林帮与三护法对峙之时,陡然睁眼且爆发出恐怖力量的血眼。此时竟已然僵硬地紧闭着,如同附着手掌上的一块石头。
他用指尖触碰了一下紧闭的血眼,小心地输入了一丝气血进去。
许久过去。
没有丝毫动静。
王白叹了口气,自喃道:
“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睁眼的,当时不过是破茧而出,使得原先好几日储存的内劲尽数爆发出来,才得以使其睁眼了一回。
否则,这般强悍的能力能够随意使用,那将会多么变态。”
说罢。
他回身望了眼颇显热闹繁华的街道,有些惆怅。
不过,就在这时。
不知何时在一旁等候的许厉走了过来,他犹疑地唤了一声:“阿白…?”
显然是为王白受那么严重的伤势,此时却显得跟个没事人一样,而感到十分疑惑。
“怎么,认不出我了?”王白哈哈一笑,右手重重地往许厉肩上拍去。
轰轰!!
两声沉闷的声响传出,许厉险些没有就地跪下去。
“阿白…你这力气可是大了好多啊……”
“你这身子骨还是这么单薄啊。”如今,王白最弱的气毒拟形状态,也早已比许厉高出一个头,显得极为壮硕,浑身上下却充斥着一股不协调的阴寒之气。
“对了,阿白。”许厉扶了扶酸痛的脖颈,开口问道:
“你先前那样严重的伤势是怎么回事,我先前见到你时,你都在吐黑血了,我还听胡医师说,你浑身骨骼经脉都断裂了,如今却……”
“既然你问起来了。”王白邪邪一笑,显然不安好心:“那么,昨日天上那轮血月你有没有看见?”
“看见了,全县人都看见了,怎么了?”许厉疑惑问。
“这个秘密我不和别人说,我悄悄告诉你。”
王白咧嘴一笑,凑近许厉耳边,悄悄道:
“昨日那血月就是我,我和天狗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天狗自然是惨败,而我,险胜一回,救下了乢下县。”
他这番话,七成真,三成假。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真话了。
许厉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道:“阿白,你这口花花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
“哈哈…话说回来。”
王白顿了顿,道:“这几日,我打算再出去一趟。”
“又要出去?”许厉眉头一皱。
“对,这趟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其一是为了历练一番,其二则是要去一趟隔壁江阳县,解决一些还未解决的事。”王白缓缓阐述道。
“不过,这趟大概不会跟着镖局一同去了,所以,还要一份路途上要用的地图,大概是能够画清整个清河府的地图。”
“整个清河府?”
许厉有些惊诧,随后便转为失落:“你要去府衙做捕快了?也难怪…你的实力早就突破内劲了,一直在这个小县衙待着也不是办法。”
王白有些无奈,解释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做捕快了,我要去清河府的原因,是想要沿途看看外边的风景,顺便了解一些更高层次的功法。”
“既然这样的话…”许厉忽然眨巴眨巴眼睛,问道:“能否带我一同前去?”
“你?为何?”王白疑惑道。
“那自然是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我从前就一直想着要去清河府看看,但碍于县城诡异浩繁,父母又无依无靠,因此,一直都未能如愿。”
许厉缓缓叹了口气,道:“如今,县城已然许久未出现诡异,舍弟许山也已成年,足够抗下重担,照顾起父母…
如今,家中无忧,自然也想与阿白一同出去看看。”
“我懂了。”王白叹了声气。
沉思了一会,他又询问道:
“既家中无忧,那明日一早,直接在县城大门汇合,如何?”
“好!”许厉也是十分欣喜。
…………………………………
转眼,隔日。
县城大门。
镖局今日十分少见地,竟未有一支镖队出镖,石砖筑成的大门口空空荡荡,只有几名看守的士卒打着哈欠。
王白拉来两匹较为高壮的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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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腥味伴着腐烂味涌出。
待王白看清堂屋的模样,顿时身形一僵。
与眼前相比,前日的模样倒还称得上正常。
只见这宽阔的堂屋里赫然已是近乎残垣血海般的场景。遍地是四溅的猩红,和那台柱之上仿若怪物般巨力轰出的断痕。这些无一不诠释着此地遭遇过什么可怕的袭击。
此情此景让他回想起昨日李婶提到的恐怖撞击声。
刹那间,一股令人浑身上下起疙瘩的阴冷气息骤地迎面扑来。
令他双眼不自觉眯起。
“赵武夫?”
王白似乎想到什么,朝着前几日摆放木棺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原本堂屋中间神像般的木桌和木棺早已变得散满木屑,被干涸发粘的腥臭薄膜掩在底下。
四下扫视,入目的却只有猩红之色,被污染的空气里仿佛滋生出浓浓的危险气息。
“糟糕。”
王白当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森冷的气息无不在告示着此地极度危险,他明白,这陆家决不宜久留。
顿时,
他脚步加快,立刻出了府邸大门。
站在陆家大院中,他顿住脚步,反手奋力一推。
在府邸大门被关上的一瞬,大院的枝叶摇晃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
王白抬起头看去,登时内心一寒。
在那寥寥可数的几棵银杏上,挂着的分明是一颗颗的头颅。那些头颅散落的发丝被根根捆在枝叶上,眼球几乎被挖空,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窝。
那些头颅裂开的口鼻随着微风而缓缓摆动,仿佛在无声地嘶吼着。
忽然,一片枯黄的叶片在他面前落下。
他眼前一阵恍惚,再看清时,银杏树上便只剩枯黄的枝叶,仿佛方才一切只是幻觉。
“这是…哪儿?”
他心头如遭雷劈。
连忙观望四周,却没有发现同行的许厉以及衙役的任何身影。
“许厉!?”
“尹捕头???”
王白叫了许多声,依然没有人应答,反倒是天色越发地阴暗下来。
可是这时明明才是午时!
他脸色沉下。
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他的血膜内劲猛然发动,肌肉瞬间膨胀一圈,蒸腾起丝丝白雾。
“该死的。”
王白掌心一震,将身旁百来斤的石桌握在手里。
咬了咬牙。
他冷声一喝,浑身猛烈扭转,硕大的石桌悍然朝着大院的木门砸去,在空中划出撕裂空气的呜呜风声。
轰!!!
转眼之间便与木制的大门碰撞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石桌瞬间变得四分五裂,散出大量碎石子。
反倒是木门却是纹丝不动,连一道划痕都没有留下。
“操!果然!”
好似是内心的一根弦被扯断了,王白顿时放声咆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