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林突然想到麻姑神的药房，应该能对张满月的情况有帮助，就去了一趟麻姑神经常出没的花圃和三途川车站，都没有看到，

想到金时翼和死神关系不错的样子，大概可以从死神处询问到麻姑神的踪迹。

孔祥林看了看吧台边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很僵的池恩倬和金宥娜，此时也顾不上两人的情况，向金时翼问道：“有没有看到死神，他在这里吗？”

金时翼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感激地看向孔祥林，说道：“死神应该还在酒吧，但是我也没有注意到他坐在哪里，孔经理自己找一下吧。”

正在盘问池恩倬的金宥娜指着之前躲藏的屏风，说道：“死神就在那片屏风后。”

“谢谢你宥娜。”时间紧急，孔祥林也无暇做些没用的，急冲冲的跑到屏风处。

死神老神在在的端着酒杯小酌，看到急匆匆的孔祥林，说道：“你找我？”

“麻姑神的药房在哪里？”孔祥林单刀直入，不考虑其他弯弯绕绕，“满月受了伤，看起来有些严重。”

死神眉头一蹙，将酒杯放下，说道：“张社长受伤了？谁能伤到德鲁纳酒店的主人？”

“这件事两三句话也说不清楚。”孔祥林急切地说，“如果可以，请告诉我麻姑神药房的位置。”

死神斟酌了几息，掏出了一张记着地址的名片。

孔祥林顾不得什么礼貌，夺过死神手中的名片，只说了声谢谢就往外跑。

蹲在德鲁纳酒店门口的柳德华突然感受到一阵风吹过，抬眼望去只看到孔祥林的背影，喃喃道：“酒店叔叔吗？”

柳德华站起身来，倒退着眺望孔祥林的身影，越站越高，随后被池贤仲的手掌抵住。

池贤仲微笑着说道：“如果客人想要进来，请预付押金。”

柳德华露出一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重新蹲在了德鲁纳酒店的门口。

孔祥林循着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药房。

“打扰了。”孔祥林长舒了口气，这次来是有求于麻姑神，自然要摆正态度。

弥漫着药香，浑身散发着知性气息的麻姑神正在捣药，抬起头，透过眼镜看着有些拘谨的孔祥林，说道：“你来了，跨界者。”

孔祥林攥了攥手中的虚汗，试探地说道：“麻姑神知道我要来吗？”

不心虚可不行啊，无论是遇到的哪个麻姑神，对自己的态度可都不太好。

“我有在其他姐妹那里耳闻。”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放下手中的杵臼，架在研钵上，摘下眼镜，仔细打量了一下孔祥林，说道，“你看起来不像受伤的样子，看来是因为张满月那女人来的。”

孔祥林点点头，说道：“满月她被那个扑棱蛾子神攻击了，虽然没什么外伤，但是看起来有些严重。”

“……”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一愣，轻咳了一声，说道，“不要给神起外号。”

…

孔祥林憨笑一声，说道：“毕竟我也不知道那位是什么神，就用他常用的形态来描述了。”

“不过那家伙确实做事很不像话。”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从工作台的抽屉中拿出一瓶液体，说道，“我这里有一些小饮料，你就拿回去给张满月用吧。”

孔祥林接过药瓶，褐色不透明的药瓶中有满满一罐液体，晃荡间有一股浓稠感，虽然麻姑神说是小饮料，但是能专门说给张满月用的药液怎么会是饮料。

“十分感谢。”孔祥林说道。

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重新戴起眼镜，问道：“感谢的话就不必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些问题。”

“请问。”孔祥林斟酌了一会，似乎自己没什么可隐瞒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跨界秘密，麻姑神从最初就知道。

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说道：“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对具灿星怎么看，对于顶替他的位置有什么看法，以及想要如何对待具灿星？”

孔祥林一愣，怎么也想不到麻姑神会问及具灿星的事。

虽然自己顶替了具灿星的位置，但是接触下来，具灿星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啊……

为什么麻姑神会这么问自己呢？

孔祥林想了一下，说道：“具灿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是很好的朋友，我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和他竞争人类经理的职位，但是张满月最初也是更属意他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顶替了具灿星的命运会导致什么结果呢？”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微微一笑，问道。

孔祥林无所谓地摇摇头，说道：“具灿星的命运也不过是被麻姑神所利用罢了，我说的不是您，是另一位。”

“我知道你可能对大姐的选择有些不理解的地方，但是也没关系，我即是她，她即是我，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失笑说道，“神也只是在一些微小的地方做了一点点改变，其他的一切，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

想到麻姑神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应对，孔祥林也不得不说一句麻姑神确实做到了，可是想起扑棱蛾子神，心中却有几分不甘。

似是孔祥林的表情显露了什么，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对那位神有怨气，虽然在我等看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这也是你作为人会有的反应吧，哪怕你不是当事人。”

孔祥林心中不忿，但这些负面情绪都是针对扑棱蛾子神而来，对眼前的麻姑神实在没有可宣泄的理由，只能将埋怨深深地藏在心底。

“你现在的情绪终有一天会害到你的。”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望着孔祥林的表情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们还是重新说回具灿星的事吧。”

…

孔祥林试探道：“为什么麻姑神要执着于具灿星呢？”

“不知道张满月有没有跟你讲过。”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说道，“生前做了坏事就会在阴间受到惩罚，经历地狱后投胎成猪狗等家畜。”

孔祥林回道：“这一点虽然满月没有说过，但是我也略有耳闻。”

“嗯，我都差点忘了，你是跨界者，所以知道的很多，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继续说道，“生前是个好人，会上天堂享福，转世投胎后会有更好的选择，具灿星便是如此，这个人大概真的是天使吧，每一世都是好人，不断的投胎，然后继续做好事，为当时的社会做贡献……”

孔祥林眨了眨眼，问道：“类似于十世善人之类的？”

“如果你要这么说，似乎也很贴切。”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一笑，道，“不过具灿星已经不止十世是善人了。”

孔祥林转而问道：“如此说来，具灿星今生的命运并不算好啊，甚至还被麻姑神安排去送走张满月。”

麻姑神话语中的漏洞被孔祥林直指出来，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却没有恼怒，耐心回答道：“这也算是我等的一些小小私心吧，不过我们并没有强求具灿星按照我们选定的轨迹行事……”

见孔祥林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继续说道：“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每个神都会有自己偏心的人……”

“就像三神奶奶之于池恩倬，扑棱蛾子神之于王黎吗？”孔祥林打断道。

“是，没想到你能看清这些。”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面露惊色，

“鬼怪新娘是三神奶奶对金侁这孩子最后的垂怜，可是三神奶奶对鬼怪新娘的愧疚，是不会让金侁继续拖延下去的，不过你竟然能知道那位神偏心黎吗？”

刚刚麻姑神是不是透露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孔祥林说道：“无论如何，投生在王族，出生便是王世子的黎和投生在武将世家，注定要为王族出生入死的武臣，从最初就已经决定了的，

从出生的那一刻，扑棱蛾子神便偏心于王黎了，更别说在如今祂亲自附身在柳德华身上帮助王黎。”

“可偏偏黎生前觉得谁都不爱他。”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感叹道，“这就是人啊。”

孔祥林打断道：“这也只是因为含蓄罢了，如果大家能坦然相告，王黎不会这么孤寂，如果让我选，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可是时代的桎梏，让当时的人们无法做出那样的选择。”

“时也……命也……”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摇了摇头，

“还是继续说回具灿星，千年前的他，在大姐的小小引导下和张满月初见，正如大姐所想，

具灿星刻在灵魂中的品性让他救了张满月一命，这便是两人缘分的，也就有了千年后这一世张满月沉积千年都未能解脱，

…

大姐再次引导了具灿星，希望能让他送走张满月。”

孔祥林失笑，说道：“那如果我没有顶替具灿星的位置，你们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瞪了孔祥林一眼，说道，“这是神对人类的一点小小垂怜罢了，一切选择都是人类自己决定的。”

孔祥林点点头，说道：“好吧，那么麻姑神和我说这么多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呢？如果只是闲聊的话，应该不会和我透露这么多信息吧。”

是的，孔祥林很清楚，麻姑神和自己聊的这些实在是太过了，哪怕自己能够猜到的一些东西，麻姑神也不应该实打实的和自己和盘托出，这一切实在是太可疑了，必行有所图！

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并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坦然道：“我说起这些，是想要和你说，具灿星和张满月的因缘早已定下，如果想要了结，不是你这样能够结束的。”

“所以？”孔祥林不可置否的问道。

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继续说道：“我们会继续插手具灿星的事宜，希望你不要做出不理智的判断。”

“不理智的判断？”孔祥林细细咀嚼这句话，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麻姑神会继续做出让我反感甚至对立的决定？”

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摇了摇头说道：“我等也不能保证未来的立场，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等的选择是在了结因果，如果你执意要做什么也请你承担起改变的代价，这便是我最终想告诉你的。”

“自然。”孔祥林已经很满足了，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重新拿起杵臼说道：“请便。”

孔祥林将手中的药瓶放进兜里，离开了药房，望着平平无奇的屋子感叹道：“谁能想到这所隐于首府的药房是麻姑神的领域。”

思及还在受苦的张满月，孔祥林不再犹豫，快步向德鲁纳酒店赶去。

孔祥林离开没多久，药房的门被打开了。

“回来了？”散发着知性气息的麻姑神头都没抬。

一身粉衣白色头发的麻姑神娇声撒娇道：“二姐，你怎么这么简单就把药给跨界者了。”

“你不是也挺看好他的吗？”散发着知性气息的麻姑神手中的杵臼停了下来，问道。

一身粉衣白色头发的麻姑神揪着手帕嘤嘤道：“还不是跨界者影响了我的工作，他竟然让那两个孩子提前见面了。”

“结果不还是好的吗？”散发着知性气息的麻姑神从一身粉衣白色头发的麻姑神手中解救下手帕，说道，

“跨界者会对命运产生影响是我们都知道的，但是他也无法进行大幅改变，不是吗？”

一身粉衣白色头发的麻姑神气呼呼的说道：“我真是不甘心啊，竟然被跨界者抢走了工作。”

“说起来，以前你的工作不也总被一个家伙抢走吗？”散发着知性气息的麻姑神将手帕放到一边，重新拿起了杵臼，轻声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你这四年来也不会这般。”

一身粉衣白色头发的麻姑神惊讶的问道：“二姐的意思是，那件事是跨界者做的吗？怎么可能？他明明才来这个世界没有几天啊？”

“如果不是这次见面我也不会发现。”散发着知性气息的麻姑神手中动作不停，顺手从一旁的药材中挑上一两把放入研钵，“或许，跨界者在此界的因缘比我等的了解和想象中要长。”

一身粉衣白色头发的麻姑神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好几圈，双手合掌，激动的说：“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跨界者做的，那我还得感谢他呢！”

“你要做什么？”散发知性气息的麻姑神闻言一滞，“不要做多余的事。”

一身粉衣白色头发的麻姑神摆摆手，说道：“我知道的，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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