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待周玉凤跟她的婢女离开,朱由检就找来魏忠贤,来到隔壁的暖阁。
这里已经被他当成了御书房。
虽然很少批复奏章,但所有奏章他还是会亲自过目。
这种事情让魏忠贤伺候一旁,即是要让他知道,就算放权给他,也别想只手遮天。
他这个昏君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在他面前就是个勤快的明君。
而且,但凡需要处理的事情,也需要借魏忠贤的手去处理。
特别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更是要让他去做。
所以,让他伺候一旁,就是为了方便用好他这把锋锐屠刀。
拿起第一份奏章,居然就是钱谦益请辞的折子。
让朱由检都不由得多看了魏忠贤一眼。
很会察言观色,也很会揣度圣心。
用起来更顺手。
挺好的!
作为速读高手,几乎只是片刻间就已经对其中的内容了然于胸。
这个伪君子还真是恶心。
直到现在都还在表现他的道德仁义,都不惜捏造出父亲病重的理由,要回家尽孝,伺候老父亲。
当他父亲,还真是倒霉。
看完,提起鲜少提过的笔,沾朱沙墨,写下了六个大字。
即已无脸,何须要脸?不准!
言简意骇,意思明显且绝决。
短短的六个字就是告诉钱谦益,别把他当傻子,继续在他面前装道德君子。
乃天子亲批,实已暗藏恐怖杀意。
因为这已经有欺君罔之嫌!
而且,朱由检现在也不可能杀他。
算计他就是要让他丑态尽出,要把他当成东林党人道貌岸然者的活招牌。
朱由检又岂会让他轻易离开?
“魏卿,此人可有贪墨行为?”
批复完毕后,朱由检抬首看向恭立身侧的魏忠贤问道。
“有!”
“重点看管,一旦他敢违背朕意想逃跑便直接缉捕。
落实其罪证后,就公然凌迟处死,并彻查他家小。”
朱由检不得不防止他把心一横,直接挂印而去。
自然要对魏忠贤做出吩咐。
愿意留下来当不要脸的活招牌,还可以活些时日。
若连这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就只能当成肥猪宰掉。
“是,万岁爷!”
魏忠贤现在已经习惯这位少年天子的恐怖杀伐。
也开始在慢慢地变成一个麻木不仁的刽子手了。
都不再震惊,径直恭声应道。
朱由检则继续翻阅起奏章来。
在魏忠贤眼中依旧是神操作。
不管奏章内容多寡,基本都能以他无法想像的速度看完。
搞得魏忠贤都忍不住在想,这位爷到底有没有看清里面内容。
有的时候甚至有想要试试的冲动。
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么玩。
否则,极易玩出火把自己给焚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朱由检便翻阅完成堆的奏章。
依旧如此前一般,仅批复了钱谦益递交的辞呈。
“魏卿若无事禀报,就去休息吧!
你是朕的肱股,一定要保重身体。”
突然被朱由检说出这种关心的话,让魏忠贤都激动得浑身直颤。
径直就跪在了地:“多谢爷对臣的关心,为了能多向陛下效忠,臣定会保住身体。”
两人其实谁也不相信谁,但表面功夫都做得很足。
面对魏忠贤信誓旦旦的话,朱由检满意且欣慰地点了点头。
魏忠贤则继续跪禀道:“爷,臣已经按照您的旨意,对十七名官员采取行动。
且已将他们各自府邸死死包围,暗中抄没了他们府邸内所有财物及田契地契等物。
为防止有人从中吞没,每处府邸臣都亲自盘点过。
所以,现在就等爷的旨意,只要爷说行动,臣就会让人当着百姓的面,自他们的府邸将所有抄没的东西运往宫内,充入国库。”
这消息不错。
让朱由检瞬间就来了精神:“办得好!
告诉朕,大概有多少银钱。”
“刨除土地、田产、府邸、珍宝等物,仅金银钱币折合银两,有近八百万两。
若是连同他们老家,及因他们受惠之人进行查抄,应该能过千万两。
只不过……”
说到最后,魏忠贤欲言又止。
“不必吞吞吐吐,说来就是!”
“只不过……在京城,臣还能节制。
若出京师,因贪墨成风,必有人从中吞没。
这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节制的!”
闻听此言,朱由检心中也不由得暗吃一惊。
“如此说来,岂不是不能排除他们会伺机诬陷他人,疯狂敛财吗?”
“不敢有瞒万岁爷,此事必然会发生。
就算不是所有人敢为,但肯定有多数人会这么做。”
听到魏忠贤的如实禀奏,朱由检都有些抓狂。
这尼玛……真是烂到根了啊!
贪墨成风,也不能波及太广。
官员或许不足为惧,一旦让手握兵权、又有贪墨行为的将领感到威胁,会更麻烦。
看来,还得想其他办法,绝不能过急,想着一口吃成大胖子。
见朱由检蹙眉,陷入沉思,魏忠贤也不再开口。
继续跪在地听侯这位爷的差遣。
他也很想看看这位爷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后,会有什么举措。
或许,能再次刷新他对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