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回到了沈舒蔚出车祸的那个晚,她半夜醒过来第一件事情是找顾淮,第二件事情是生气,第三件事情是哭,第四件事情是骂自己。
呜咽着呜咽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当时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后来想了想,大概是医生跟护士,给她来了一针镇定剂。
他结婚了,他有了归属。他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人了。
他是一个有生活“框架”的人了,他开始有自己新的生活,而那个生活是有门槛的,那个门槛,没有她沈舒蔚的路。那个“地方”,是她穿再好再高的高跟鞋都够不着的生活。
她突然感觉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守着顾淮跟她在一起时候所说了那几句承诺,独自站在原地。
“不想理你。”
沈舒蔚说着,拉过辈子打算继续装睡。
顾淮却强迫对方正视他,掀开被子,直接翻身过去,将对方桎梏在身下,这种姿势显然是一招擒拿,沈舒蔚可没有感觉到他在跟她玩闹。
她撇开脸,知道对方有点生气。
“你可真是暴力。”她说。
顾淮顿时……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开始做。
“不要逃避。”他说。
“我好像是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你就闹情绪。”顾淮回忆了一下,说。
沈舒蔚打算翻身从对方的桎梏中逃脱,顾淮并没有打算松开,沈舒蔚突然大声说:“你放开我!”
“你起开!”她说。
“说清楚,给个理由。”顾淮说。
沈舒蔚用力推了推,顾淮没有让步,她便有些恼怒,想着刚才那个女人跟顾淮的通话,感觉自己对顾淮的低卑瞬间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好像那些她对顾淮的感情,无论表现为卑微或者热烈,在此时都被收拢了,不想被任何人窥视。
包括顾淮。
因为他在她跟他的世界里面,多出来一个人,那个人对于顾淮来说很重要,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至亲。而她之前对他身边的其他女人那么不屑一顾,大概对于那些女人来说,她是自信的。她一直自信这个世界,顾淮最喜欢的人是她,即使娶了珍妮佛,也不见得变过。
但刚才打电话过来的那个女人,显然,会分走一些叫做“爱”跟“关注”的东西。
顾淮就那么盯着她,时间静止,让她沉默。
床方的壁灯柔和的暖光分散了她的注意力,零零散散的想了想。
发现自己气的是自己的小气。
她不该对顾淮生气,顾淮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她一时情绪泛滥而已。
他给了她大概五分钟的时间静默,就那么看着,看着。她想通了,便看向对方。顾淮见对方眸光与他相接。嘴唇动了动。
想要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
只见沈舒蔚伸出双臂,搂住了他。
后脖颈的短发,有点扎手。
她就微微起身,亲了他。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小田忙于公司的事情,朱九就会一直守在顾淮身边,所以他一直站在帐篷附近,一会儿呆在车里。
直到早八九点的时候,顾淮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朱九,备车。”
然后告诉了他地址,他挂断电话,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那个在晨风中孤零零的帐篷,内心无比复杂,竟然在这一个孤寂的夜晚,仿佛对这个孤独的小帐篷产生了一丝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随后,他摇摇头,将帐篷装进后备箱,这才开着车,朝顾淮所在的酒店去。
这个酒店跟旁边的凤凰酒店处于同一个地段,过去的时候会经过凤凰酒店,朱九便看到酒店门口围拢了一堆人,那些人举着一些追星的牌子,面写着珍妮佛。
不用说,朱九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珍妮佛跟顾以芳拍摄了照片,面摆放着顾以芳送给她的礼物,说是为了安慰她遇袭,引起一些粉丝的关注,挂了一天多热搜。
现在粉丝已经追到酒店去了,而且其中不乏一些隐匿起来的狗仔。
朱九在旁边酒店停好车,顾淮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跟沈舒蔚车之后,就问:“我昨天让你带的东西,你拿来了吗?”
“是的,顾总。”朱九一边说着,准备将东西递给顾淮。
顾淮并没有接过,只说:“打开看一下。”
于是朱九就打开,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懂了吗?”顾淮问:“开车吧,目的地。”
两本户口册,原本他是不懂,但看到里面装着戒指的盒子,他懂了。将东西放在驾驶座,然后发动了汽车。
路过凤凰酒店的时候,门口依旧有粉丝在那里。顾淮朝那边瞧了一下。
“我三姐就住在这里?”顾淮问。
“应该是吧。”朱九说。
朱九就是这样,平时话不多,顾淮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要是小田的话,大概会说:要不顾总我帮您问候一下,然后让您给她安排一下酒店,这里有粉丝出入,大概会打扰到她的,她肯定会因此而感谢你,然后你跟家里人的关系就会更好。
如此想来,还是朱九好一点。
因为他不会同意。
开车到了民政局,朱九停好车,顾淮便拉着沈舒蔚走进了行政大楼。
“去哪里?”
“带你去拍个照片。”顾淮一本正经的说:“你不是眼睛快好了吗,这段时间都会没什么印象吧,拍个照片纪念一下。”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沈舒蔚说。
而且,她觉得对方挺莫名其妙的。
顾淮停下步伐,转身看着对方,眼神很是深刻,而门口就在身后。
“你难道不想体验一下,这个地方的特殊服务吗?拍摄照片打印出来,然后拿回家做纪念,据我所知,我们之间好像没有拍过照片吧。”
“啊,对。”沈舒蔚似想起来般,点点头。
她跟顾淮的交往一直都挺隐秘的,一来怕狗仔,二来,本来就低调。
“难道你不想吗?还是不够爱我?”
呃,沈舒蔚突然袭来一点凉意,那种凉意让她的寒毛微微一立。这仿佛不像顾淮平日里说的语言。
她纠结着,表情都不知道摆出哪个,只支支吾吾的。
“等下你最好把自己当作眼睛看得见的人一样,不然摄影师也许会因为你眼瞎,担心你发挥不好而导致他也水平失常,这是拍照的秘诀,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