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重生目标的思索,严卓想了一晚上没想好。
如果按遗憾来解锁的话,他上辈子的遗憾其实和老爸高度重合,就是他们这个小家庭的不幸。
现在,老妈的命已经被老爸救回来了,两口子还不甘寂寞给他整出来一个妹妹……
买一送一,意不意外?
妈妈的早逝一直是严卓的一块心病,现在已经被严小平修补得密不透风,这种情况下,严卓要是还张口闭口阴影缺憾,那纯粹是熊孩子欠揍。
除了这个,他的人生其实已经很完美了。
从小成绩优异,大学所学的专业也赶上风口,社会打拼多年虽然也遭受过挫折,但不管是打工还是创业,都在大体上保持着快速的上升趋势,死前已经身家过亿,绝对的成功人士。
这样的人生,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要说不幸,也就是婚姻失败、没有孩子,以及英年早逝。
可话又说回来,难得重生一次,总不能把这辈子的目标定成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吧?!
这也太不拿重生老大哥当回事了!
再者说,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严卓对这玩意儿着实有点抗拒,觉得难度系数远大于其吸引力。
至于孩子嘛,他也没什么感觉,自己这小胖妹妹就够可爱的了,为啥非要自己生一个出来养?
图啥呀,图他又哭又闹?图他暴风吸金?还是图他长大了跟你顶嘴吵架,让你搭上一辈子给他买车买房?
等你老了,他还拔你氧气管,医生说你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他说不必了医生,给我们联系火葬场谢谢……
想想都害怕!
严卓拍拍自己的脑壳,告诉自己现在是重生了,不是送死来了!
所以,排除掉那些杂七杂八的选项,重生真正吸引他的就一条——长寿!
昨夜猝死的过程还历历在目,那滋味可是相当不好受。
上辈子那么多缺憾他还不想死呢,更别说这辈子,开局家境小康、家庭和睦,他就更不想死了!
所以他重生后的目标NO.1,就是要长寿。
但是吧,这目标也着实有点反人类。
明明现在才十七,却想着七十的事,高瞻远瞩也不是这么个瞻法,长颈鹿看了都直呼社会!
严卓都不用动脑子,只要对前世那种爆肝创业的生活引以为戒,告诫自己挣钱可以,但别拼命,要不然命真的会拼没的!
除此之外,秋裤小棉袄、枸杞保温杯、饭后百步走、十点睡大觉,这些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
毕竟现在才17岁,好好的青春不挥霍,非把自己当王八养,也是属实有点毛病!
于是乎一整夜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严卓一无所获,相当于想了个寂寞。
一大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学,把朱嘉嘉吓了一跳。
“卧槽,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偷牛去了?”
“去你妹的,老子思考人生来着!”
“呕……”
朱嘉嘉面目扭曲作呕吐状,气得严卓用黑眼圈使劲翻白眼。
接连两天,严卓除了睡觉就是发呆,试图为自己搜索出一个有意义有挑战且切实可行的人生目标,但始终没有如愿。
他上物理课盯着语文课本发呆,贺子峰在旁边盯着他。
严卓陡然看见旁边有个猥琐的眼神,吓了一跳。
“我去!”
声音一下子没控制住,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包括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徐广明。
好在,徐老师性子好,瞥了一眼继续讲课。
严卓缩了缩脖子,瞪了一眼旁边的罪魁祸首,小声道:“你他妈盯着我干什么,吓我一跳!”
贺子峰也不生气,敲了敲他桌上的课本。
严卓会意,不以为然地把语文书收起来,又把物理课本拿出来。
贺子峰更奇了。
虽然他和严卓坐同桌,但实在算不得尖子生,说成绩普通都是在骂他,唯有“学渣”二字能将他的魅力稍稍体现。
之所以会在重点班出现他这等牛人,原因也很简单:家长要出路,学校要收入,双方一拍即合,堪称完美!
以贺子峰对严卓的了解,这厮虽不说是嗜书如命,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勤奋上进,哪怕前一阵子天天跟孟小渔眉来眼去,也没耽误他上课听讲下课做题考试考高分。
现在这一副标准的学渣样,让学渣本人见了都直呼内行,不得不猜测严大学霸是不是遇到事了。
思来想去,他做出猜测:“严卓,你老实说……是不是被人轻薄了?”
严卓直接啐了他一口。
“你哪个年代的,说话这么含蓄?”
“我这不为了将就你嘛,说你被人睡了,你好学生面子上挂得住?”
“切!”
严卓翻了个白眼,对这种十七八岁的小年轻简直无语。
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处男,而且大概率以后好多好多年都会是处男,却动不动就是阿Q嘴里“我要跟你困觉”那点事,搞得跟老司机似的。
他翻了个白眼:“我说同学,你能不能思想健康一点?”
贺子峰跟着一起翻白眼:“怎么健康,你总不至于告诉我,你是在思考人生吧?”
严卓……你怎么抢我台词啊?!
他摆摆手,懒得搭理这骚批!
事实证明,智者总是孤独的,更何况他还是个重生的智者,那不被理解就是他的宿命。
所以他给自己取了个新网名,叫独孤求败,准备找时间去网吧改一下!
上了两节课,全校同学照例去操场做课间操,完事回来的路上,朱嘉嘉突然一脸激愤地过来跟他说:“我刚听他们说,这周六不放假?”
严卓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不知道?”
朱嘉嘉满脸惊慌失措:“我怎么会知道?不是每周六都放假吗?”
严卓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安余一中实行单休,学生只在周六这天放假,周日正常上课,高三学生甚至周日还要上半天课。
这种地狱般的学习模式,一直到工作多年,还深深地印在严卓脑子里。
也正因为课程太满,压力太重,学生们对假期的期盼,比进入社会的社畜们还要强烈得多。
严卓看着朱嘉嘉那一脸期盼的小眼神,毫无人性,直接泼冷水。
“你是不是傻,国庆节之后的第一周都是要调休的,这你都不知道?”
“有这回事?”
“你之前那些国庆节都白过了吗?”
“我擦,谁吃饱了撑着记这个啊!”
朱嘉嘉说得满脸坦然,严卓却直接愣住,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
还真是,学生哪管调休不调休这回事,小时候老师说上课就上课,老师说放假就放假,这种习惯到上了大学才改过来。
只有老板和社畜,才对调休这种事较真上心呢!
“那我们不放假,老师也得放假啊!”朱嘉嘉还在挣扎。
“老师周日该放还放,人家自己内部有调休,不影响!”
朱嘉嘉最后一点希望破碎,满腹不甘化作一个美妙的字眼: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