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石文涛特意给严卓打电话,告诉他明天一早在胜利花园门口等着,捎他去学校。
严卓自然承谢人情,没必要多扭捏客气。
然后他问:“你今天下午干嘛去了,打你家电话都没人接!”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呃……我去书店了!”
“我猜到了,你个书呆子除了去书店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嗯,就你聪明,你是大聪明!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黄金万两那点事!”
石文涛隔着电话线都闻到臭味了。
他皱着眉头:“那没联系上我,你是怎么解决的?”
严卓……
“哎呀,好困呐,我睡觉了,晚安大兄弟!”
石文涛还要说话,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给他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状态!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十分,桑塔纳准时停在小区门口,朱嘉嘉假装成严卓的私人保镖,名正言顺地也蹭上了车。
经过前天的交谈,项春丽现在越发爱和严卓说话了,路上那几分钟还和他闲拉家常。
聊了几句,项春丽突然道:“你说文涛这孩子也是,昨天非说要跟你一起去书店,我说你腿都受伤了,还怎么出门,我送你们俩去。他非不肯,说你们仨一块去,用不着,我也拗不过他……”
严卓和朱嘉嘉听得一脸懵逼。
两人对视一眼,朱嘉嘉还没反应过来,严卓却已经心如明镜了,再回想石文涛昨晚在电话里的自不然,知道里头有事。
他反应迅速,忙笑道:“阿姨,是我不让文涛麻烦您的,这上学蹭您的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平常出去,哪好意思还让您接送。”
这话一出,明显能看到副驾上的石文涛松了一口气。
严卓坏笑起来,心说你小子行啊,都学会骗自己亲妈了,肯定是有事!
项春丽本来也没怀疑这件事,听了严卓这话只是自然地客气两句,短短的路程就到了目的地。
三人下车进学校,严卓也不问,就拿一双眼睛乜斜着石文涛,把一个一米八三的大小伙愣是看得脸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暗恋严卓呢!
朱嘉嘉后知后觉,这才恍然道:“不对啊,昨天下午我一直和木头在一块啊,文涛你没来啊,怎么跟你妈说和我们去书店了?你……你到底去群儿了?”
石文涛的脸更红了,少年人被揭穿谎言的尴尬,如初升的朝阳一般,在他贵气白皙的脸上红彤彤一览无遗。
严卓一看他这样子,已经猜了个大概,看他不想说,忙帮着打掩护,呵斥道:“小屁孩,你管得还挺宽,作业做完了吗?”
朱嘉嘉立马就支棱起来,云淡风轻,语态夸张:“哎呀,昨天下午也不知道是哪个残疾人,差点掉坑……”
严卓赶紧把他的嘴捂住了,笑得一脸谄媚:“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朱嘉嘉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看得石文涛一脸疑惑,不过因为自己心里有事,也就不敢再多开口,生怕把话题又引到自己身上来。
因为严卓只能用一条腿走路,所以这短短五分钟的路程,三人愣是溜达了近一刻钟,踩着早读铃到了教室。
运动会结束后,又是枯燥的学习生活。
浑浑噩噩一上午,第四节课即将结束的时候,贺子峰掐着黑板上的时钟,两只脚朝着后门,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学渣也就在干饭这件事上,积极性才能和学霸们看齐,简称:错位青春。
出于兄弟义气,贺子峰当然不能让残疾人同桌挨饿,于是朝他伸出了友谊之手。
严卓看着他手里的饭盒,想起了什么,顿时就卧槽了!
周四受伤,午饭是贺子峰帮忙打回来,在教室里吃的,吃完饭就随手盖上塞进了抽屉,也没来得及洗。
现在都已经整整三天了,不得长毛了啊……
想到这个,严卓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颤颤巍巍把饭盒掏出来,鼓足勇气低头一闻!
嗯?好像没味道!
疑惑着慢慢打开,严卓惊了!
没有想象中的恶臭熏天,反而不锈钢的盒子干净明亮,一点污渍都没有,远比他平常随便用水冲两下要干净得多!
严卓彻底怔住了。
什么情况?!
贺子峰看着墙上的钟表,分针马上指到十二,越发急迫。
在这千军万马冲刺干饭的关键时刻,每早出门一秒,就可以干掉好几百人,这和高考多考一分就能竞争掉几万人是一个道理。
学渣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和学霸殊途同归!
贺子峰不悦地看着他:“发什么呆啊,饭盒给我啊!”
严卓懵逼地看着他。
“这……你给我洗的?”
“我洗你妈,我怎么这么稀罕你呢,还给你洗碗!”
“不是你?那谁给我洗的?”
“不是你自己洗的吗?”
严卓歪头皱眉,瞥了一眼自己的残腿,心说大哥你逗我吗?
贺子峰也发现不对,刚要怀疑猜测,激昂的铃声在校园里扩散开来。
讲台上,物理老师徐广明人帅心善、体察民情,知道这个时候拖堂会被问候祖宗十八代,所以他非常识趣并且果断地中断了自己讲到一半的题,粉笔一丢:
“下课!”
全班顿时暴动,后排男生如恶鬼出笼一般狂涌出去,校园里喧嚣乍起,很快复制到高一高二高三三栋教学楼,今日份干饭狂潮由此拉开。
不一会儿,高一六班的教室里就只剩下几个女生……以及严卓。
严卓仍在思考,这位偷偷给他洗碗的好人同学,到底是哪座仙池修炼出来的田螺姑娘?
排除了贺子峰,紧接着就排除朱嘉嘉,周四那天,这厮是架着他一起离校的,没有作案时间。
除了这俩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选。
正是苦思冥想之际,钱莹莹来邀孟小渔去吃饭,状若无意地瞥了严卓一眼,那眼神像是看见了垃圾袋里漏出来的汤汁,嫌恶得黑眼珠都快没了。
严卓礼尚往来地回了一个羊癫疯式的白眼,视线偏移,落在了孟小渔身上。
意念一顿!
田螺姑娘……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