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卓在孟小渔面前秀了一小把,本意是告诉她:我成绩好得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不要多管闲事!
但是孟小渔只读懂了一半。
她的理解是:你英语成绩好得很,但是也不能骄傲,该读书还是得读书,其他科目成绩退步厉害,更应该用功!
于是乎,严卓的苦日子开始了。
平常早晚读课,他不是发呆就是躲在朗朗读书声里唱《冷雨夜》,但现在每次刚唱了一句“在雨中漫步,蓝色街灯渐露”,右胳膊就被笔猛戳了一下。
“读书!”
孟小渔一改往常谨小慎微,表情严肃、语态认真。
严卓愣是被她镇住了,紧皱的小眉头老老实实展平,回过头糊弄假洋鬼子似的念书。
这还没完!
上物理课刚发了没两分钟呆,孟小渔的笔就戳过来了。
下午第一节课犯困是理所当然没毛病的吧,那也不行!
他眼皮刚耷拉一小会儿,右胳膊又被戳了一下,惊得他弹簧似的支棱起来。
一次两次就算了,多了之后,严卓的脾气就上来了。
当天晚上数学晚自习,韩正龙第一节课进教室就满脸通红,一身酒气飘得最后一排都能闻见。
颠三倒四讲了一堂课的卷子,第二节课倒是来了,坐下撑着脑袋就开始眯瞪。
一屋子同学都乐了,但自习自习,本来就是用来看书做题的,所以同学们都还算老实,教室里安安静静。
严卓坐不住了,掏出语文作文本往后面一丢,拎着笔就过来了。
后桌的贺子峰会意,两人立马一个画圈一个画叉,在本子上走马厮杀起来。
激战正酣,孟小渔的笔又来了,这回戳的是左胳膊。
前面几下严卓没理,但怒火已经“蹭”地上来了,直到他的大好局势死在了贺子峰的狗屎运之下,被他率先连成四子。
严卓就忍不住了,回过身狠狠瞪了孟小渔一眼。
孟小渔吓了一跳,但还是壮着胆子道:“上……上自习!”
严卓忍了忍,尽全力憋住自己这股少年郎的火气,保持绅士风度、心平气和。
“孟小渔,你到底要干嘛?”
“我要阻止你堕落!”
孟小渔一脸义正言辞,“现在是自习时间,大家都在学习,你这样浪费时间不务正业,是不对的!”
“我不务正业是我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跟周老师都做了保证了,下次月考我们都要进步到全班前十……”
“那是你的保证,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退步这么多,难道都不难过吗,没想着要赶上来吗?”
“没想过!”
严卓答得十分坦然,孟小渔则一脸懵逼,心说这是正常人吗?
她没来由的有点生气。
严卓却憋着笑:“满意了?我就是自甘堕落,所以,别再管我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见孟小渔没说话,他终于心满意足,又转回去要和贺子峰继续厮杀!
贺子峰把他们两口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尽管他是学渣,但也不想做破坏别人感情的损友啊,所以面对严卓的盛情邀请有点踟蹰。
这时,孟小渔“豁”的一声站了起来。
“老师,严卓和贺子峰自习课不学习,在那儿玩五子棋!”
铿锵有力的控诉,像一道惊雷在教室里炸开。
讲台上的韩正龙正睡得迷迷瞪瞪,用了三秒钟醒盹并理解孟小渔的话,其实心里很腻歪这学生打扰了他的好梦。
但是作为老师,他又不得不站在正义的这方,对是非对错进行判断处罚!
“严卓,贺子峰,你们俩给我站起来!”
韩正龙板着脸,一副好老师的样子,心里其实苦逼极了!
严卓一脸吃了死孩子的脸色站起来,贺子峰倒是坦坦荡荡!
接下来五分钟,韩正龙把好梦被人打搅的怒气,以及这次期中考试对严卓的不满,全发泄了出来。
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贺子峰听到最后都有点惭愧了,一向犯错了站起来,头一个挨骂的肯定是他,现在却有人给他顶锅,简直感动天感动地感动我和你。
严卓内心:不生气不生气,全当他是在放屁!
韩正龙发泄完,装模作样在教室里转了两圈,就又睡着了!
严卓坐下,气鼓鼓地瞪着右边,告密的人却一脸坦然地在那儿做题,圆鼓鼓的脸蛋仿佛闪烁着正道的光!
严卓瞪了半天,最后只能偃旗息鼓,又转回去了。
……
两节晚自习后,走读生下课回家。
朱嘉嘉笑了一路,上了公交还不肯停,严卓脸都黑了。
接下来两天,孟小渔还是一如往常,像个正义使者一样监督着严卓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他开小差或者上课、做题不认真,她的笔就戳了过来。
严卓好几次想跟她着急,但看着那副正义感爆棚的脸,又莫名觉得心虚,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心情投降认输,乖乖听讲做题。
就这么把这个礼拜挨了过去,本以为周六能清净一天,没想到一大早,家里电话就叮铃铃响了。
“谁啊!”他迷迷瞪瞪接听。
“钱莹莹!严卓,孟小渔有话要跟你说,你赶紧出来,九点在新华书店见面,听清楚了吗?”
“啊?”
“啊什么啊,赶紧出来啊,我们也现在过去!”
“不是……”
严卓还没回过神呢,那边电话就挂了,留了他一脑门子懵逼。
晃了晃脑袋,回床上继续睡觉!
一直睡到主卧的严小嘉起床,他才恪守当哥哥的本分,给她洗脸刷牙,带到店里去吃早饭,玩玩闹闹就到了九点多。
这时,朱嘉嘉气喘吁吁地跑来,把他拉到店外。
“严卓,钱莹莹约你去新华书店,你怎么没去啊?”
“我为什么要去?”
“你……”
“你什么你!”
严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敢来质问我,我还没问你呢!我家电话,是你给那个八婆的吧?”
朱嘉嘉脖子一缩,意识到露馅了,转头就跑。
严卓直接逮住他的后衣领子,拽了回来。
朱嘉嘉立马就怂了,嘿嘿笑道:“我也没辙,她威胁我来着!”
“她威胁你?你又没做亏心事,她能威胁得了你?”
“呃……”
严卓一看这小子表情犹豫,就知道里头有事。
催促再三,朱嘉嘉才一脸羞涩地支支吾吾道:“就……高一的时候,我给她写过一封情书。当时被她拒绝了,可现在,她竟然拿这件事来要挟我,说要是我不听她的,她就把这件事公布出来……”
朱嘉嘉话还没说完,严卓就已经爆笑开来,捂着肚子好几次想损他,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朱嘉嘉脸黑无比,看着周围其他人关怀智障的表情,冷道:“你他娘的到底去不去啊!”
“去个屁啊,老子才不去!”
“嘿,严卓,你就这么见死不救是吗?你要是不去,信不信我把你上次差点掉坑里的事给你说出去?”
严卓现在还会怕他,一脸张扬得意、不慌不忙:“你去吧!谁还没点把柄在手里似的,老子差点掉坑里顶多是沙雕了一点,那也比你给钱莹莹那个疯婆娘写情书要强,说出去,不一定谁更丢脸呢,哈哈哈……”
朱嘉嘉这才反应过来,彻底懵逼了,心说我他妈是抽风了吗,为什么要把这种秘密告诉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