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我不禁哑然,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坠子,仔细的端详起来。
只见坠子通体奶白,没有一丝杂色,入手冰凉,摸上去还有一种柔滑的感觉。
如果不是它的样子和之前那个替命傀儡一模一样,我一定会以为这是玉风养了多年的羊脂玉。
“黄泉路,我也不知道它在阴间的具体位置。”玉风将坠子拿回去,继续道:“我只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大片的彼岸花,然后走上了奈何桥,正要喝孟婆汤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这个坠子。用手一碰,紧接着我就醒来了。”
“太匪夷所思了吧。”我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刚想再说话却忽然听见一旁的逸尘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三人同时把头转过去,只见逸尘颤颤巍巍的扶着膝盖站了起来,满脸的错愕之色。
“师叔,你……你没事了!”
逸尘一见玉风完整无损除了左臂的站在那里,顿时惊叫了一声,随即竟然像个孩子似的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给玉风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好不容易把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玉风说:“此间事了,你俩也该回去了,王耀龙的魂在藏魂斗待太久了不好,必须得尽快去陵园里慢慢恢复。”
说完,玉风掏出藏魂斗,递给了逸尘。
逸尘拿着藏魂斗疑惑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玉风摆了摆手道:“不了,我在这边还有很多事,等有时间再去京城看你们吧。”
“现在天还没亮,村子里也打不上车,你们要不就先在我这棺材铺对付一晚上吧。”鲁老头一边收拾着碎裂的棺材,一边说道。
我看了下时间,然后又看了看外面的街道,的确跟鲁老头说的一样,除了棺材铺,我们还真的没地方可去了,这村子可没有什么宾馆之类的。
但是在这棺材铺过夜……
倒不是害怕,只是鲁老头这里,只有他平时睡觉的一张木板床,剩下唯一能躺的地方,也就只有棺材了……
“没事,这里就这里吧,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睡个棺材怕啥。”玉风很是洒脱的摆了摆手,走到棺材前就要抬腿迈进去。
鲁老头抱着被打裂的棺材木板道:“不用睡棺材,这前屋夜里冷,一晚上就能把人冻坏了。都到后屋睡吧,把这些板子垫在地上,我还有几床被子,凑乎凑乎一夜就过去了。”
我和玉凤没说什么,只有逸尘冷冷的哼了一声,但最终还是迫于外部环境原因,一脸不情愿的跟我们进了后屋。
连着奔波了几天,我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现在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立马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直接躺在木板上就呼呼的睡着了。
一夜无话。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逸尘难得比我醒的还要迟,我看他睡的那么熟,也就没打扰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前堂。
鲁老头刚好从外面买回来包子油条,还没等我发问,他就直接说玉风一大早走了,还说玉风给我留了张字条。
说着,他递过来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然后把饭放在一旁,转身又去忙活那些棺材了。
我纳闷玉风有啥话怎么不直接当面和我说,还这么神秘的留张字条。
当我打开信纸看到里面的留言后立马就明白了,玉风他……对王二柱老两口还是心有愧疚啊。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小郑,有时间帮我去祭拜一下王二柱老两口,逸尘师侄人老了,而我更是没脸见他们,所以只能拜托你了。另外,照顾好王耀龙,就算是对王叔老两口的补偿吧。
“咦?师叔走了么?”我刚把信收起来,逸尘就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
“嗯,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逸尘打了个哈欠道:“那就走呗,还等什么呢。”
我指着旁边的早饭,不对,现在应该叫午饭了,说:“先吃完饭再说吧,而且不得跟鲁前辈打声招呼啊。”
谁知道我一提起鲁老头,逸尘耗子眼一竖,冷哼了一声道:“跟他打招呼?除非什么时候人屎端上餐桌都能变成一道菜!”
我一直纳闷逸尘到底和鲁老头到底有什么仇怨,怎么处处针对他,于是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刚一问完,鲁老头就从后屋走了出来,眯着独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放在逸尘身上,淡淡道:“要走就走,不走就留下,我可没逼你。”
逸尘气极反笑,晃着脑袋道:“呵呵,你以为我想待在这死人都不愿意待的地方么,如果不是为了师叔,打死我我也不会踏进你这棺材铺一步!”
说到最后,逸尘竟然气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浑身哆嗦的指着鲁老头怒道。
我见状赶紧横在他面前,七说八劝好不容易把他劝的冷静下来。
我回身冲鲁老头点下头表示歉意,拉着逸尘赶紧离开了棺材铺。
这俩老哥……如果我们再不走,我丝毫不怀疑他俩能打起来。
鲁老头倒也没多矫情,冲我挥挥手只说了两个字:“慢走。”
拉着逸尘上了大路,寒风呼呼的直往脖子里灌。
我和逸尘两人哆哆嗦嗦,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来了辆村里到县城的中巴车,想都没想就赶紧钻了上去。
车上人不多,除了司机和卖票的,还有一老一少两个人,看上去应该是爷孙俩。
其中爷爷看上去差不多七十岁左右,而他的孙子也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
不知怎的,第一眼看上去,这两人给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但是具体哪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还有多久到啊?”孙子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快了,快了。”满头白发的爷爷笑着答道。
听到爷孙俩的对话,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心说自己神经也太敏感了,这大白天的,就算真有什么邪祟也不可能出来啊。
看来这几天的邪性事把自己都快搞崩溃了,也该回去好好歇一歇了。
“你俩,去哪呀?”卖票的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紧紧裹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边哈着气边问我和逸尘。
我问:“这车去市里的火车站么?”
女人摇了摇头道:“不去,只到县城,你们可以去县城换大巴。”
我点点头交了钱,和逸尘坐在了那爷孙俩后面两排的座位上。
卖票的女人则是哆嗦着身子坐在了副驾驶,跟司机说起了话。
杜庄村离大同县不是很远,开车最多也就四十分钟的路程。
我看着窗外枯黄的草木,不知怎的一下想起了玉风那条齐根而断的胳膊,心情立马又是一阵说不出的压抑沉重。
逸尘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车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开走二十多分钟了。
“你凭啥不给我买!你说的要给我买玩具枪的!”
忽然,车内传来一阵吵闹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前边的那个小孩跟他爷爷吵了起来。
小孩此时站在过道上,脸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因为气愤,显得有些通红。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小孩竟然一手扯住他爷爷的头发,一手抡圆了朝他爷爷脸上扇了过去!
而且小孩嘴里还不停的骂着:“老东西,让你给老子说话不算话!老子今天打死你!”
“我草!这个畜生!”
我这时候哪还能看的下去?一步跨到了小孩跟前,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刚指着他想要骂几句不孝顺、小畜生之类的,我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他的爷爷。
这老头接下来的举动,瞬间把我们几个人全部给震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