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阿秋……”方珍珠急了,想去拦,却被陆谷雨给阻拦了,“娘,你别去了,她要回去就让她回去!我们为她回来高兴,她倒是好,打着一副好算盘,亲姐妹都坑,她到底有没有良心!现在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啊!”
“你这说的哪门子的胡话,不管怎么样,阿秋也是你的亲妹妹。她的性子一贯掐尖好强,嘴巴子也不大好,但是却没有坏心思的,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跟她计较什么劲儿啊!一家子姐妹难道还有隔夜仇?她现在脑子转不过弯来,以后总是能够想得通的!”方珍珠叹气道,“阿霜,你也别埋怨你二姐,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在汪家过得实在是不如意的,谁结婚了还盼着离婚的,这年头离婚了可不好听,你瞧瞧前头那村尾的刘嫂子,离婚后说亲都说不上好的了。”
陆霜降淡淡道,“我没埋怨二姐。只是二姐最好还是想清楚明白才行,向来只有得势欺人的,没有得势让人的道理。一旦汪建设读了大学,二姐跟他就不是一路人了,这婚姻更保不住了。”
“可汪建设他保证了……”
“保证抵几个钱?今天写明天撕了,你还能打上门去杀人不成?”陆霜降反问道。
方珍珠一愣。
陆谷雨也颔首道,“没错。我原先还以为汪建设是个不错的,没成想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瞧瞧他这做的什么事儿!偏生阿秋也跟脑子瓦特了一样!只是,她刚才说的那什么背景调查……是不是真的对你有影响啊阿霜?”
陆霜降想了想,“大姐,你让姐夫去把哥哥喊回来,就说我有事跟他说,越快越好!”
陆谷雨虽然不解,但还是让马学军去了。
而这边,汪建设在听说了陆家不肯让名额的时候,脸都绿了,“你之前不都说,你家里人对你心存愧疚,一定会把名额给你的吗?现在咋变成这样了?我可给你说了,不给名额,咱们就离婚了!”
陆满秋心里正气着呢,闻言,她眼底浮起嘲讽,“离婚就离婚,仔细我就你汪建设能嫁?刚好了,现在农村都分田到户了,比起缺粮少票的城里人,过得更是体面。大不了,我就回乡下,总是饿不死,不会要饭到你们汪家的。倒是你,没了铁饭碗了,还怎么找更好的对象!”
到底是做了夫妻多年了,也清楚了彼此间的情况。
闻言,汪建设瞪圆了眼,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刮子,把她打得一个踉跄,“你个贼婆娘,说的什么鬼话?信不信我把你打到墙上扯不下来?”
陆满秋捂着脸,咬紧了牙,唇齿间都是弥漫着的血腥味,她干脆一撕头发。“好啊,你打啊,你倒是打!你就看看,你打完我能不能出这个门子!”
汪建设高举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想起如今身处陆家,顿时也不好下手了。“你”
“哼,当初我是瞎了眼才嫁给你了!说什么以后会给我安排正式的厂子单位,结果什么都没有,户口都调不过来。想读大学,想要更好的前程,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有脑子,你倒是自己挣啊,连我妹妹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都比不过,非得来抢名额,这次我都是捂着脸来的,光是提一提都燥得慌!没本事就没本事,还以为自己多能耐,一边嫌弃我们乡下不如你们城里,一边吃肉倒是吃得满嘴流油,两面派也没你这能耐啊!”这口子一开,陆满秋的愤懑就如海水倒灌,汹涌而来。
“你以为我不想要孩子,你瞅瞅你娘干的那些个好事!明明知道我才怀孕了,大夫都说胎位不稳,她非得闹腾,让我大冬天下楼去挑煤,来回十几趟,铁打的人都受不了。结果,我伤了身子,小月子都没给我坐,只指着我骂没用,说我是丧门星!我嫁进你们家,占了你家什么便宜?你家一分钱礼没花,我倒是给你家当牛做马的,我丧了你家哪门子的星?又没让你家死人!凭什么这么糟践我?感情就你家是娘生父母养的,我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说到底,不过是欺负我没娘家撑腰吗!”
“又想要面子,还想占便宜,你跟你娘一个德行,真是又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抢就抢,还非得加上什么为我家分忧!我呸,我刚才自己说,我都觉得膈应得慌!”
陆满秋本来也是不想来提这些话的,但是架不住汪母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能低头前来。但说到底,她也是看不上汪建设的这番说辞的!
只是,到底是一家人,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汪建设听了,真的是恨不得掐死了她,只是因为是在陆家,他也只能硬邦邦地忍下。
但他也是不甘心的,就私下地自己又去找了遍陆霜降和方珍珠提了提这件事。
比起给陆满秋几分面子,陆霜降对汪建设可谁没好感的,说白了,两人也没什么交情,不过是中间维持的枢纽是陆满秋,不然两人就是个陌生人。
此时,陆霜降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见得汪建设这副居高临下地模样,仿佛要了她的名额还是她的福气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想笑。
倒是陆谷雨气得都要跳起来,“你可真是不要脸!我家才拒绝了,你居然还敢来提?你以为说上两句话威胁,我们就能应吗?这是阿霜的前程,怎么就该给你了?来我家那么多天,吃得脸圆肚圆的,讲这些诛心的话,怎么就不觉得害臊啊!你们城里人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汪建设不悦,“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读那么多书做什么?阿霜既然说了婆家,那就好好儿的嫁人生子。”
陆霜降闻言,语气冷然,面色淡然道,“汪建设,我姓陆,不姓汪,还轮不到你来做我的主。你没来寻我,我倒是要去寻你的,我真的是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的厚颜无耻之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