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娘说得有道理。”陆霜降表示受教,她是真的不擅长缝东西,她后期用的都是缝纫机,光用针线自己手工缝制,自然而然就没有学过的方珍珠来得针脚细密。
不过,有了方珍珠的帮忙,本来她还得裁一晚上的衣服,很快就有了雏形。
眼见着就要九点了,方珍珠叫停了,“天也晚了,可得早点睡,这灯光昏暗,你也别总是盯着,费眼睛。你祖姥姥当年就是长年日夜颠倒的做针线活儿,不到五十岁,眼睛就看不到东西了,你可别仗着年轻就肆无忌惮。老了就有苦头吃了!现在早点休息,看书做事都白天在做,白天的时间还长着呢!”
方珍珠嘴里的祖姥姥就是方珍珠的奶奶,当年是在大户人家做工的,因为女红出色,当年就全靠做针线活儿养家。
就因着这个,以前家里就没少让好好地顾着眼睛。
陆霜降也没打算再做,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眼前还有些发花,“是是是,我晓得。”
她伸了个懒腰,坐久了还真是觉得身体有些冷了。
方珍珠起身,却没有立刻就走,反而是看了眼正捶着酸疼肩膀的陆霜降,顿了顿,低声道,“我知道你跟晏承楼已经是未婚夫妻了,这再过不久也是要办酒席了,但是,娘身为个过来人,还是要告诫告诫你两句。无论如何,女孩子也要多注意下,小动作也就算了,年轻人难免情不自禁,但可不能跟他过了界,未婚怀孕可是不好看的。你瞧瞧桂香,现在村子里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虽然是两码事,但是,还是要有分寸的。”
她话才说完,陆霜降就被口水给呛住了,捂着嘴拼了命的咳嗽,脸色涨红如三月的芳菲。
她真的是尴尬!
这,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方珍珠叹了口气,边给她拍着背顺气边继续道,“你可得保护好自己,这一切都得办了酒才能行的。今天你当我没瞧见,又叫桃子给拦住了,给你打了遮掩。但娘咋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那晏同志长得好,又血气方刚的,要是没忍住,你可得拦一拦……”
今天那暧昧的气氛,一瞧就晓得是两个人做了些不好叫人见的事。虽然不晓得发展到什么地步,但刚才方珍珠特地瞧了瞧,见得身上也没什么外露的痕迹,再加上白天也没见些不好看的,也是放了心。
可到底还是不放心!
虽然现在对女同志没像是以前苛责了,但是,女孩子总是得多保护点自己,不然岂不是得叫人看轻了去?
陆霜降顺了气,止了咳嗽,忙摆了摆手,眼底都是水色,“没,没,娘,我们啥都没做的……我,我就是给他量了量衣服的尺寸!”
她也是迥然,和未婚夫有了亲密举动,结果叫她娘给撞见,现在来婚前说教,实在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她还以为她娘今天没瞧见就揭过,也难怪她今晚还特地来找她说话,原来是为了这个吗?
陆霜降实在是赧然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想把头埋到被褥里,连人都不想见了。
真的是太丢人了!
方珍珠观察了下她的表情,点了点头,“那就好!你晓得分寸才是好,娘都是为了你好的。”
“娘,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的,而且晏承楼也是正直的人,就是不相信我,总是得相信他的啊!他向来尊重人,不会做这些失格的事!”陆霜降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昧着良心的,眼神都有些闪烁,心虚得不行不行的。
她还想起了下午晏承楼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当时她看了就像是一只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得很。
那会儿她鬼使神差给拉住了人,干巴巴地道,“我,我没生气。你也没吓着我,我只是没有适应。”
虽然两人是未婚夫妻,但是晏承楼一直给她的感觉是个正直又冷静的青年,就像是那神圣不可侵犯的谪仙,根本不该有这样接地气的行为,也无怪乎陆霜降当时的愕然了。
毕竟,晏承楼是真的长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不识情爱的禁欲模样。
“……而且,你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做这样的事的人!”陆霜降眼神游移,实话实说。
闻言,晏承楼转过眸子,眼底仿佛盛着整片天空的朝霞,璀璨又明亮,耀眼又明媚。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俯身,对上了她的眸子,“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人?”
陆霜降:“一本正经的禁欲军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一本正经的晏承楼有些无奈,半晌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抬起了修长的手指,给她别了别鬓角被吹落的发丝,慢慢地道,“阿霜,我也是个人,也是个普通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军人只是我的职业,我平日里,因为职业的关系,不便露出太多的情绪,但是,却不代表我没有身为人的情感。”
“我欢喜你,所以见到你会高兴,你对我有亲近的举动,我也会有紧张的情绪。所以,我会控制不住的想对你亲近!等以后我们接触得久了,你自然而然就会晓得了。到时候,才盼你不要对我感到失望才好,破坏了你心目中的形象。”
陆霜降怔了半晌,她还是难得听晏承楼说那么多话,两人也的确是接触不多,也是因着他的职业缘故,就算是未婚夫妻,两人都不像是正常交往那样频繁来往。
所以,了解也都是片面的。
不知为何,哪怕晏承楼从那神坛上走下来,陆霜降却觉得他变得有血有肉了。
是个真正的人!
最后,两人道别的时候,陆霜降一改初始的不自在,踮起脚尖,见得四下无人,在这漫天烧红的晚霞,徐徐吹来的秋风里,她亲了亲他料峭又完美的嘴角。
仿佛是清风过境,蝴蝶轻煽的羽翼拂过。
晏承楼微微地怔在了当场,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如清风般飘走了,他抬手捂着发凉的唇角,那里仿若还留着那刻的幽香。
昏黄的天色之下,他微微地勾了勾唇角,惊艳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