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药就能吃得让一驴子开口说话,也不知道那一车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都是千年何首乌、万年灵芝草一类的神物?
对此,齐谐和驴子在小院里讨论了半天。
“你吃的药草里,有没有看起来像是人形的东西?”齐谐舔着舌头问道。
同时心里在琢磨着,这驴刚吃了药草没几天,体内应该还有这药的神力吧?要是把这头叫驴宰了,身上的肉片成火锅卷,皮子熬成阿胶,说不定还真是什么大补之物吧?
“人形的东西?”青雉摇头表示不解。
“就是看起来就跟个小孩儿似的。”齐谐举起手里的木棍,在棍子上比划着,“这上面是个小孩的脑袋,中间这一段是小孩的身子,身子上有四根叉,看着就像小孩的四肢一样……”
齐谐的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这驴子关注的焦点放在了木棍的下端。
这头叫驴一边看还一边低头看看自己身下的那一根……
齐谐脑门上顿时布满了黑线。
然后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吧,你赢了。
泥煤啊,谁特么跟你比这个了!
齐谐恼羞成怒,把棍子往地上砸的砰砰响。
青雉看着齐谐的动作,用眼睛的余光瞥了自己身下那里最后一眼,然后打了个冷颤。
“喂喂!”齐谐见自己的威胁起到了效果,满意地点头,“你吃的药草里到底有没有这种形状的?!”
青雉瑶瑶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吃的都是些干巴巴的草料……”
“额……”齐谐一阵失望。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一般市面上卖的药草,基本上都是做好了的干料。像是桂皮、当归、田七……
这么说的话,自然就没有霸霸心心念念的“千年何首乌”“万年紫人参”和那传说中的“人参果”了啊!
呵呵,我在想屁吃。
“还有一盒药丸子。”青雉像是刚想起来,又补充说了一句。
“啥药丸子?!”齐谐立即恢复了精神,“还有没有剩下的?!”
脑海里浮现的是某只猴子手里捏着大葫芦,仰着头往嘴里倒糖豆的场景。
要是九转金丹,那可就真的发达了!
青雉还是摇头:“一共就没几粒,我全吃完了。那药丸子圆溜溜的,跟你眼珠一样大。吃在嘴里干巴巴的,一点都不甜。”
甜尼玛!齐谐心里一阵哀嚎。
虽然不知道那些小药丸子是什么路数,可就这么让一头驴吃了,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吃完了还窜稀!”青雉最后补了一刀。
齐谐不再说话,站起来拍拍屁股,然后走到青雉旁边蹲下。
把笼住嘴的布袋拆下来,重新蒙住它的眼睛。
青雉看着齐谐的动作,一阵莫名其妙。
“别怕啊,别怕。”齐谐在青雉耳边轻轻安抚,然后站起身来。
“砰砰砰”对着驴身子一连踹了七八脚。
“我爽了。”齐谐满脸含笑,拖着刚刚震麻了的右脚,一跛一跛地回到自己的厢房。
这驴皮,真特么地硬啊。
刚走出没多远,便听到身后又是一阵“砰砰砰”的响声。
想必是花离也动手了。
连齐谐都受不了这头叫驴的泼天气运,就更不用说同为妖族的花离了。
这大猫花费了无数的年头才开了灵智,又用了好多年却毫无进展,最后才借着金星凌日的机会炼化了横骨。可这头叫驴前两天刚开灵智,紧接着便炼化了横骨……
这让人,让猫到哪儿说理去!
青雉虽然是头驴,反应稍微慢了些。可它毕竟不是傻的,齐谐踹的几脚让它有些蒙圈,可花离的爪子招呼上来的时候,它却已经反应了过来。
虽然眼睛被蒙着,可它仗着身高体沉、皮糙肉厚,挥舞着尾巴跟花离斗了个旗鼓相当。
等齐谐把厢房门关上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是尘土飞扬了。
震天的驴叫声夹杂着猫叫,让整个土地庙村的村民一晚上都是惶惶不安。
倒也有些意外之喜。
第二天,来土地庙里烧香的村民足足是往常的三倍。
齐谐站在土地庙正殿的门口,看着源源不断前来进香的村民,再看看神像头顶上盘旋的一柱柱巨大气旋,最后又汇集到自己身上。
他依着门框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几天土地庙里的各种异动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再加上昨天土地庙里传出来的种种声若炸雷的响声,自然而然地就会让人产生些许不好的联想。
虽然日子已经比起往些年太平了不少,可身在京城不远,自然有些不太好的消息传过来。
平头百姓犯不着像朝堂之上衮衮诸公那般忧国忧民,但祈求自己的日子能够过得稍稍安稳些,却是更迫切的事情。
“齐先生,你说咱们是不是又要打仗啦?”一个村民走到齐谐身旁,小声问道。
齐谐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回答了。
“阿兄不比挂念,不过是些许小事。土地公法力通玄,就算是有些许妖物自然也是手到擒来的。”
虽然有些许自吹自擂的嫌疑,但自己昨天暴揍了一头驴妖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把自己右脚震得发麻这种事自然不用记在心上。
“是是是。齐先生是读书人,又是这里的庙祝,先生的话我自然是信的。”村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走了。
“齐先生……”
“嫂子不用想太多,土地公……”
……
齐谐其实原本不必像现在这样,一一给村民们“解疑答惑”。只是想想这些村民们担心的问题,倒有一大半是因他而起的,所以为了求心安,他便耐着性子等着解答。
时间已经接近午时,来上香的人终于少了一些。
齐谐松口气,打算回到自己的厢房,等田红英给自己送饭。
百无聊赖地琢磨着今天会吃点什么,土地庙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齐谐收回思绪,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老人。
土地庙村的村正,繁华村落的缔造者。
相良。
对于村正的名字,齐谐一直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按理说,“相”这个姓氏还是很少的,齐谐也确定自己没有这样的同学或者同事。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齐谐想了许久也没记起来。
“齐夫子。”村正相良进正殿烧了香,便径直走到齐谐面前。
“相村正。”齐谐躬身作揖。
在齐谐看来,这老头还是很有点东西的。年过中旬、颠沛流离地来到举目无亲的长安城,在这个早已经荒败了村子安了家,不过十余年的时间,便成了一方“豪强”。
虽然只是个实力稍微低一点的豪强。
但家里敞着房趟着地,木匠的手艺没落下,还在村头开了家旅店,要说没两把刷子,谁都不信。
都说小钱靠挣大钱靠命,这老头实在是个命好的人。
“齐夫子。”村正一脸严肃地看着齐谐说道,“前几天的日子不太平,夫子你也受了伤,所以村里的学塾便停了。”
齐谐点头,知道村正老头子这次找自己是什么事了。
“哎!”村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夫子路过我们土地庙村,老夫极力挽留夫子在我们这里住下。为的就是能让村里的娃儿们能识几个字,将来也能有个好前程。别像他们爹娘那样,当着个流民,饥一餐饱一顿地过日子……”
齐谐赶忙拦住正在口若悬河的老村长:“村正放心!我已经跟村里的孩子说了,明日咱们的学塾便重新开学。”
“这就好,这就好。”村正一听这话,原本皱着老脸瞬间笑成一朵菊花,“实在麻烦齐夫子了。”
“分内之事。”齐谐拱拱手。
又扯了几句没营养的客套话,齐谐便把村正送出土地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