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地公,该不会是石头成精吧?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浮现,齐谐的脸色便瞬间大变。
因为他想到某只石头成精的猴子……
不一样,他们不一样的。别自己吓自己。
齐谐心里这么自我安慰着。
那猴子修炼的用来躲避三灾的地煞七十二术到底是个什么功法还有待商榷,但有一点还是很肯定的,他走的绝对不是香火成神的路子。
而这土地公,不管他原本是什么灵体,现在走的只是香火神道。
短暂的惊讶后,齐谐理智地把二者的区别分析了一遍。
而且,很明显这土地公的实力不怎么强。
虽然他身上穿的人模人样,一派富家翁的打扮,但仔细观察便能看出来,这一身衣服,根本就是从那神像上渲染的油彩复刻来的。
而且这土地公周身灵力稀薄,说话的声音倒像是刀削斧刻一般,让人听得牙酸。
齐谐强自镇定下来,他脸上挂着微笑,一派从容淡定的神色:“土地公莫要惊慌,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到你的。本……咳咳,本尊也是见你修行不易,特地留下等你凝形。”
那富家翁打扮的土地公慌忙跪下,手中藤木杖横放身前,低头,叩首。
口中依旧发出石头摩擦的声音:“多谢上仙指点迷津。”
虽然声音不好听,但是说起话来倒是比先前流利了不少。
之前应该是长时间不说话造成的某种语言障碍吧。齐谐在心里默默给了个“科学”的解释。
只是眼看土地公突然行此大礼,齐谐还真被吓了一跳。
其实齐谐又哪里知道,修行一途,有着诸多艰险,其中最要命的一条便是——无人指导。
无论是元神道、锻体道还是香火神道,任何一种修炼法门,在修炼的每一阶段都可谓是凶险万分。
如果在修炼的时候要是能有人在旁边指引,甚至出手护持,对修炼者本身来说,无疑是多了一次活命的机会。
这土地公也正是见到齐谐,以为他真是什么神仙人物,所以刻意行此大礼以示谦卑之意。
……
旁边的杨嘉宾见齐谐一会儿驻足凝神,一会儿又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活脱脱就是要疯了。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咬咬牙,拽了拽齐谐的衣袖:“齐兄,你可是……”
齐谐立即反应过来。
凡人可看不到正跪在前面的土地公的。
齐谐刚才跟土地公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虽然声音很低,但想来还是被杨嘉宾听到了。
齐谐右手食指竖在唇间,朝杨嘉宾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跟前还跪着一个大麻烦,他总要把麻烦处理了才有空闲给杨嘉宾编故事。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齐谐的元神从躯体上脱离出来。
这点简单的“元神脱壳”的手段,齐谐在穿越过来的前几年便就无师自通了。
因为只是短暂的元神离体,所以身体还能维持原本的运转,一时半会儿倒也不会有人瞧出端倪。
齐谐低头看了看自己元神的灵力波动,比起眼前这个“正牌”土地公强了可不是一个层次。
正在此时,原本一直跪伏在地的土地公突然抬头,看到眼前的“上仙”元神,神色大变,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原本已经直起来的腰背,再次匍匐在地。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五体投地了吧?
看到对方突然又行如此大礼,齐谐一时之间倒是愣住了。
好像,自己还没展现什么仙家妙术呢?
怎么这老头直接又跪了?
还是说,这些古代人好忽悠?
可是齐谐再仔细想想,这些年来,直接或者间接接触到的人,好像也没有一个是傻的啊。
南华老人、孙思邈这一类的得道高人就不用说了,就算是土地庙村的村正老头子,虽然面容宽厚,实际上也是有着不少“小心思”的。
自己要是平白无故地跟村正说自己是县令,估计这老头子立马就能把自己抓去见官。
而眼前这个土地公,如果传言没错的话,至少也是有着五十岁“高龄”了。
齐谐就简单吹了个牛逼,对方连问都不问,直接就给跪了……
这是什么情况?
“起来吧。”齐谐故作威严地说道。
那身穿锦衣的老头仓皇从地上爬起来。
“你是此方土地?”
“是是是,回上仙话,小神正是此方土地。”
“可受过天箓?”
“受过。小神六十八年前受到敕封。”
尼玛,六十多年前就已经是“正牌”土地公了。
齐谐心里一阵泛酸。
六十八年前,应该就是方才杨嘉宾说过的,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异象”吧?
“善。”齐谐虽然满肚子的疑问,可此时要为了维持“上仙”的形象,一时倒没办法问出口了。
“你今日凝形,可是知晓本尊将要来此巡视?”齐谐随口胡诌问道。
齐谐当然知道对方不可能是为了他凝形。
别说这土地公,就连他自己,半个时辰前也不知道自己要来这个地方啊。
“是是是,原来是巡检使上仙!小神知晓上仙驾临此地,特意凝形前来恭候。”土地公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没承想上仙来的如此之快,劳烦上仙等候……小仙罪责深重。”
说完,咣咣咣连磕了三个响头。
齐谐浑身一阵别扭。
好家伙,本来想着随便应付两句就撤的,没想到直接撞到枪口上了。
难道还真有什么巡检使来?
巡检使到底是干啥的?来考察土地合格不合格的?
那自己在土地庙村里混了十年,怎么连一根巡检使的毛都没看见?
“罢了!”齐谐摆摆手,威严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跟我禀报的?”
“回上使,小神辖地无甚要事须得上达天听。”土地公依旧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上达天听……
明白了!
原来巡检使是下凡查这个的!
至少有一项责任是要需要让某些事“上达天听”的。
齐谐瞬间懂了。
不过,看这土地公一副惶恐的模样,好像有些言不由衷啊。
要不要诈他一下呢?
齐谐心里不免有些恶趣味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