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李正飞一边开车，一边抽着烟。

他已经戒了十五年的烟，但前不久又重新捡起这门手艺。

烟雾缭绕中，他面无表情，眼眶有些发红，直到视线有些模糊，才赶紧抹了抹眼睛，最后把手中的水渍往裤子蹭了蹭。

停车场内，漱了漱口，又呼哈几口新鲜空气，最后调整一番表情，才下车返回家中。

……

……

“小莉，我回来了。”

打开门。

李正飞的脸挂着笑，但是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

因为他没有听到回应。

难道是睡着了？

李正飞莫名有些心慌，连鞋都没来得及换，扔下钥匙就直奔卧室。

“小莉！”

打开门后，他愣在原地。

孙莉躺在床，头发已经褪掉多半，脸色苍白，手臂垂在床边，一道血红色痕迹在苍白的手臂特别明显，地还有一滩血液和一把染血的水果刀。

割腕自杀！

“小莉！”

李正飞两步冲过来，他跪坐在床边，颤抖着手摸向妻子的脖颈，又探向鼻子，最后趴在妻子的胸口听了听。

还好，还有呼吸，还有心跳，还有脉搏！

李正飞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慌乱中，甚至按了两遍才拨通120。

报警后，他把手机扔到一旁。

看着虚弱的妻子，迟疑片刻，最后将其抱起来。

身为医药专业的人，他对急救的知识也有不少了解，所以很清楚妻子现在的状况。

她现在是失血过多引起休克，接下来就要开始缺氧，然后大脑最先承受不住，接着是器官衰竭，最后死于缺氧性脑死亡。

现在最重要的是为她输血。

不能再等了！

李正飞抱起妻子，将其放在副驾驶位置，为其绑好安全带，一路狂飙，连闯好几个红灯，终于赶到医院。

经过一番急救，医生告知孙莉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目前还无法探视。

听到医生的话，李正飞终于放下心。

他长舒一口气，瘫躺在长椅。

“呜呜呜……”

这一刻，他再也绷不住，双手捂着脸，眼泪却从指缝间往外流……

良久。

释放出内心的压力后，他再次恢复理智，然后掏出手机，按下号码。

“喂。”

“赵医生，小莉现在失血过多，还在监护室，明天的化疗能不能延迟？”

“什么？必须要化疗？可是她……”

“好吧……”

李正飞颓然。

在癌症面前，他根本没得选。

如果妻子不去化疗，癌细胞就会继续扩散，然后导致病情加重。

可是去化疗……

就在他苦恼的时候，护士突然叫他过去。

“李先生，您的家属已经清醒，可以探视陪护半小时。”

“好！好！谢谢您！”

听到妻子醒来，激动的李正飞暂时抛却其他想法。

戴好全套防菌装备，进入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急诊病房，他终于见到了恢复清醒的孙莉。

“小莉，你终于醒了，为什么要做傻事？”

孙莉脸色苍白，但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她抬起手，轻抚李正飞的面庞。

“老公，我不想治了……”

李正飞搓了搓她冰凉的手，强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你安心治病就行，女儿也大了，以后嫁人也不用咱们担心，家里还有钱，林总也愿意帮咱们。”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坚持不住了，我不想走的太狼狈，现在离开就挺好。”

李正飞脸色一正。

“行了，不要再说傻话，明天赵医生过来会诊，你要好好配合治疗。”

孙莉的眼神中难掩恐惧，不是恐惧赵医生，而是恐惧赵医生为她安排的化疗。

“老公，最后让我任性一次行吗？我真的不想治了，你不可能永远守着我的。”

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如果继续逼我治疗，我还会自杀。

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在我身边，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自杀！

这一刻，李正飞的内心充满无力感。

缺钱，他可以想办法。

就算没有林济民的帮助，卖房子，卖家产，甚至卖肾，他都不会放弃为妻子治疗。

但是现在，妻子自己就已经放弃了。

她有错吗？

她没错！

虽然没有切身经历，但亲眼看着化疗的过程，李正飞也能想象出那种痛苦。

如果换做自己，可能也撑不住吧！

不对！

如果换成自己，可能早就已经自杀死了！

他可不愿意当成家里的累赘。

本来就是不治之症，还不如留着钱给自己老婆和女儿生活！

这么一想。

李正飞突然笑了，是流着泪笑的。

妻子又何尝不是呢？

痛苦只是一方面，她的性格很坚韧，想必更多的是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一家人吧！

李正飞没再说话，而是默默地抱着孙莉。

……

……

第二天，他请假陪护，孙莉也没有化疗。

第三天，两人回家，他请了长假。

胃癌中期，如果不加以遏制的话，患者的生命最多也就一两年，快的话也就几个月。

他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好陪伴自己的妻子。

本来是想辞职，但林济民不允许，而是给了他带薪长假，不限时间的那种。

三天后。

一通电话突然打到李正飞的手机。

“喂，你好，哪位？”

“李经理，我是秦风，给你们公司卖药方的那位，请问那几种药的药性现在检验的怎么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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