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瞎说!”费七妹即便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亲耳听到雷强说出来之后仍旧无法自控地拍着桌子,抓狂地怒吼起来,那一丝丝贵气此刻荡然无存。不过终究年纪稍微比任老三小几岁,还没激动地晕过去。
屠修雯等人听了也颇为吃惊,会议室里一阵窃窃私语,顿时乱成了一团。
砰砰砰!屠老爷子使劲儿敲了敲桌子:“安静!安静!成何体统!遇到点儿事就慌成这样!还有点儿做家主的样子没!”
屠老爷子瞥了费七妹一眼,跟着转头看向子书陌说道:“你,陪你费七婆一起跟强子去警察局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此话一出,室内一阵诡异的安静。“陪你费七婆”这几个字,信息量很大啊!
子书陌立刻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扎在自己身上,暗道:屠老爷子,您这是要让我当箭靶子么?
子书陌愣在椅子上,半晌悠悠然地说道:“屠老爷子,我陪着去,怕是不合适吧?我只是雯雯的同学……”
屠老爷子挥手打断了子书陌的话,面带不悦地瞪视着他说道:“你当我们都是傻子,都那么好骗么!?雯雯的学校里根本就没你这号人!哼,更多的话我也不想多说,我不管你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只要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有用的,那我就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另外,我还会给你一笔钱,当做你的辛苦费。”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跟修雯……”子书陌还欲争辩几句,屠修娴忽然站起来,一把拉起子书陌,笑着说道:
“行啦!爷爷让你帮忙你还推三阻四的!走走走!我跟你们一起去!”
子书陌斜眼扫了屠修娴一眼,心道:你是为了捞新闻吧?
屠修雯见表姐站了出来,自己也坐不住了,跳起来说道:“那我也去!”
曲典恨恨地瞅着子书陌,米岚则正襟危坐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彭彤则因为费峰的消息在一旁偷偷抽噎。
雷强的脸色很难看,虽然想要爆发但在家主们的面前他仍旧极力克制着,可是他握紧的拳头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屠老爷子瞪了屠修雯一眼,用严厉地口吻说道:“你给我好好待着!才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想着到处乱跑!”跟着,又看向屠修娴说道:“行,那你就跟着一起去吧,自己多注意安全!”
屠修娴应了一声,拽着子书陌离开了座位。
子书陌苦着脸,连头发都无精打采地贴在了两鬓。他伸手捋了下头发,就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
费七妹此刻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干瘪的不成样子。屠修娴上前搀着费七妹,子书陌则慢条斯理地跟在他们的身后,雷强冲屠老爷子略一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路无话,费七妹在车里默默地流泪,屠修娴在一旁不断地轻声安慰。
子书陌觉得车内的气氛压抑地让人窒息,不得不将车窗敞开一个小缝,丝丝的寒气令人精神了不少,却也更让他感到这个世间缺乏温度。
比冬季寒风更冷的是横陈在尸体检验解剖台上的遗体,费七妹在见到费峰的遗体后,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子书陌抿紧嘴角,这不是他来翠竹镇看到的第一具尸体了,但是他无法习惯这个场面。
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的遗体已经清理过了,遗体的脖颈上有明显的勒痕。
“他们被发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形?”子书陌说着,从摆放费峰的解剖台走到了放着魏华遗体的解剖台旁。
雷强皱着眉头很不想回答,但是碍于是屠老爷子指定的子书陌,他也不敢不配合,黑着脸说道:“详细的经过和现场取证的资料都在楼上,等下拿给你。”
一旁的法医手上拿着报告,好奇地看了看两人,见子书陌瞧着不过学生模样,雷强却这般配合地回答他的问题,真是相当奇怪的一件事情。
注意到了法医的目光,雷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情,冲法医说道:“这是那两人的尸检报告吧?”
“是的!”法医应了一声,将报告递给了雷强。
雷强随手翻了翻,用居高临下的态度主动将报告递给了子书陌,省得自己再处于被动的局面。
根据尸检报告上所说,魏华身中17刀,每一刀都没有刺中要害,死因是失血过多。根据伤口的情况显示,这17刀并不是一次性完成的,从第一处刀伤到最后一处,大约间隔了三四天的时间。死者身上有捆绑的痕迹,而且看起来是饿了好几天。因此可以推断,同学会当晚或者第二天,魏华就已经被人囚禁了。
魏华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只有单薄的衣物,从尸斑的情况看,尸体被移动过,也就是说他是被弃尸在松柏公墓的。
至于费峰的死因应该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此外身上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不过在他体内检测出了大量的氯胺酮成分,亦即是说,费峰服用了大量的毒品。但是从胃部和十二指肠的情况来看,费峰最少二十四小时以上未进食。
从尸体的尸僵程度和尸斑形成来看,费峰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之间,同时尸体并没有移动过的迹象。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你不是还要看现场的资料吗?”雷强拍了子书陌一下,冲法医点点头,径直往外走去。
子书陌回过神来,收起报告,冲法医晃了晃手上的报告:“这个……”
“你拿去吧,这份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法医说道。
子书陌道了声谢谢,快步追上了雷强。
来到雷强的办公室,雷强将一份档案摔在了子书陌的面前:“你要的都在这里了。”
“谢谢。”子书陌丝毫没有在意雷强的态度,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档案上。
档案里有大量的现场照片,全景、近景、特写,从环境到人物到可能是证据的证物一样都不少。
从现场的照片来看,魏华平躺在刘箐箐的墓前,身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上摆放着鲜花,仿佛是祭祀死者的祭品。而费峰则跪在她的墓前,黑色的布带一头拴在费峰的脖子上,一头拴在他身后的墓碑上,令他一直保持着跪姿。
根据公墓的守墓人讲述,他们起初以为只是谁家的人在那里拜祭死者,并没有想去打扰。可是来回好多次后,见那人还跪在那里,心中觉得有异,也怕对方伤心过度,这才去查看一二。没想到这人已经死了,吓坏了的守墓人便连忙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