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季暖莞尔一笑,缓缓开口。
她转身,没有丝毫犹豫便投入了来人的怀抱。微带凉意的好闻味道钻入她的鼻腔,季暖伸开怀抱,死死将对方箍住。
白愿童看着伏在自己怀中乌黑的小脑袋,抬手摩挲着她的头发。
沉着脸色观察她的身体,发现她并没有受伤之后才神色稍缓,开口道:“嗯,我来了。”
季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她自问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诸多或有或无的回忆和虚无缥缈的那些感觉一次次冲击着她的认知后,她满心满脑子都在想这个人的胸膛。
她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扑到他怀中,死死抱着他。
现下想法已经变成了现实,季暖的心绪也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安然下来。
侧脸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身上那种让她颇为熟悉的微凉温度,她的双目怔怔出神,“……我到底是忘记你了,还是你从未在我身边出现过?”
白愿童抚摸她发丝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力道变得轻柔了不少,“暖暖若是从未在我身边出现过,我又为何多活这几千年?暖暖曾说过,你会回来找我的,或者几年,或者十几年,或者……”
“然后你等了几千年。”季暖听到他的话之后不由得心中一痛。
她真的有说过那些话?她说过她会回来?
如果她真的曾经出现在这个世界,如果她真的曾经认识白愿童,那结合朗渊的话来看,曾经的白愿童应该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而非阿飘。
白愿童说过,怕她回来之后认不得自己,故而从未改变过自己的容貌……这么说,她走了又或者她走之前的什么时候这个人才会把自己变成阿飘的。然而她几千年之后才再一次出现……
因为她的一句话,他足足等了几千年……
季暖感觉,自己该不至于这么渣吧?
如果是她的话,她倒是宁愿他少活几年,安安稳稳度过那一生。
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她,她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肯定会回来?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她便稍微有些烦躁。
而那只微凉的手不断抚摸着她的头时,那种清凉温柔的感觉却让她舒适不已。心中一暖,她的烦躁刚冒出头来便去了个七七八八。
白愿童看着她,眸子依然是那么深邃……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眸色有多深不见底,里面就装了多少情意。
“没有你,千年于我与一瞬并无差别。只是每当我以为自己得到了你的消息,追踪过去却是一无所获……那时候一瞬于我却似千年。”他也回抱住她,十分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你让我守护你的后人,你让我保护好你的一切东西等着你回来,我便照做了。可几年十几年等不到你,我便再也坐不住,我开始疯狂的寻找你……你来的时候身边有一朵花,你走了之后我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收好,却独独不见那朵花……我便以为你的出现会与那朵花有关。”
季暖恍然:“所以,你一直在找的东西就是那朵花?”
白愿童点头,道:“嗯。我也不停在算,算花的下落也算你的下落,却什么都没找到。那日我在花田见到了时渺,便算出了你的出现会与她有关,不成想,是我想岔了。原来你会出现的玄机不在那朵花,也不在那些物品,而是在你的后人身上。”
可不是么。
谁能想到她会出现时因为时渺把原先的时黛打死了,她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就连说会回来的那个季暖也不曾想到这么详细。
想到这里,她从对方微凉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抬眸瞧着他,认真而认真地问道:“我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谁也说不清楚。若我真的不是她,那你还会爱我么?若你还会,那你到底是更爱我一点还是更爱她一点?”
这个问题问出来,季暖总觉得自己有脑抽的嫌疑。
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点无理取闹。
她一贯以为爱就是爱了,根本没有计较那么多的必要,可是此情此景,她却忍不住想多说这么一句。
白愿童闻言却并没有季暖神情那样凝重,他敛眉看着她,唇角微弯,“若是连认识你都做不到,我又怎算得上爱你?除了你,我不会爱上别人,暖暖。”
听着她的话,季暖心中又淌过一丝暖流。
最后那句话她其实心中早有体会,因为她也是,只会对他一人动心。
但风抽都抽了,也无所谓多抽一会儿。于是季暖神情未变,又道:“那如果有另外一个人,跟我性格很像,跟我一切都很像,你能保证你不会认错吗?”
白愿童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虽然这次他唇边依然弯着弧度,但这次他的神情肃重许多。
他满目情意,盯着季暖的眼睛,像是在发什么誓一样开口,“暖暖,你要知道,世界上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你。”
换言之,他也不可能爱上别人。
被那样的目光盯着,季暖不由得有些恍惚。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又比正面回答更要情真意切。她甚至感觉,面前的人正在用超越生命的一切东西爱她。
白愿童不知道季暖此时正在想什么,但是他明白,眼前这个人,世界上只有一个。若是这个人不在,他会寻遍整个世界去找她,直到找到为止。
他永远不会爱上其他人了。
相及此处,他那只手缓缓向上,到了她额头的位置之后轻轻用拇指拭了一下,而后俯身,吻了上去。
原本被朗渊触碰过的地方又一次被覆上。
他就像是一只宣示主权的小猫小狗一样,微显幼稚,却似是本能一样谁也劝不得劝不住,执拗的要死。
季暖见此轻笑,换了个话题道:“你说你曾经在我身边看到过一朵花?是什么样的?”
白愿童微凉的唇瓣离开她的额头,不经思索便道:“是一株很鲜艳的花,火红火红的,看上去比燃烧的火焰还要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