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虽然灵儿还不见好转,但白仲在府中的日子心情还算好,因为有小春对灵儿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对自己的关怀。一日,白仲下朝归来,看见那情景真的觉得满心的满足,他甚至觉得日子要是一直这样过该有多好。
小春和灵儿在房中下着棋,灵儿也活泼了不少。灵儿还学会悔棋了,小春语气里带着宠溺说:“好呀,灵儿,你敢耍赖。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说着小春便站起来去挠灵儿的痒痒。灵儿开心地笑着,小春也笑着,两人亲密无间,嬉戏打闹,像是孩童一般。
白仲脸颊上挂满笑意,小春转身看见了白仲,她朝他笑了小,笑得动人心弦,笑得善良纯真。这一笑便在白仲心里生了根,这一笑让白仲从此对她再无防备。
白仲走进门,首先还是向小春道谢,小春说:“今后都不要再对我说谢谢了,这一个多月你都不知对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一下子对我如此客气,我还有些不适应呢。”
白仲腼腆地笑了笑,小春看着他心中大为震惊:他竟然会害羞!从未见他这般内敛过。不过,这个样子还真的挺可爱的。此时两人对视着,灵儿跳着来到二人中间,她看看白仲再看看小春,拍手笑道:“哥哥要娶小春嫂嫂了吗?”
小春有点儿好气好笑地说:“灵儿,不许胡说,再胡说我不给你吃糕点了。快,乖乖上床休息。”白仲拉了拉小春说:“诶,灵儿脑子还没清醒呢,不要吓着她。更何况我觉得灵儿看得比你透彻。”小春有些不高兴地说:“你再说,我们俩就没有共同语言了啊。”说罢走向了灵儿床边说:“灵儿,来,我们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灵儿摇着头,小春说:“你喝了它,我就给你一块糕点。”灵儿一股脑就喝完了那药。
白仲来到案几边品茶,小春也走了过来,她坐下后拿起了一本医书翻看着,白仲品着茶,看着小春,心里暖暖的,感觉这是他二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日子,他憧憬着这样的生活定会是他们的一辈子。
岁月虽然静好,但天下大争,风起云涌,局势越来越紧张。一日,朝堂之上,剑拔弩张,唇枪舌剑。
大殿上,秦王说:“如今咸阳城内百姓虽和乐,但几乎每家人都有男丁在外征战,寡人看到那些老弱妇孺很是愧疚。寡人想结束这战争,寡人想要一统天下,到那时,天下皆为我大秦所有,天下人皆为我大秦人!如此方能止戈。去年,吕相助寡人灭了东周国,涨了我秦军威风。但现如今局势更紧,各诸侯国都有要联盟的势头,想要联合起来讨伐我大秦。诸位有什么好的方法,不妨说来听听。”
吕不韦站了出来分析道:“如今,六国正准备互相订立盟约。微臣听探子来报说信陵君正打算合纵魏、赵、楚、韩、燕五国之力来攻打我秦国。他们商议要让楚王担任首脑,让春申君主事。而且春申君和信陵君最近来往也颇为密切。臣认为瓦解五国联盟,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信陵君和春申君。”
白仲向秦王子楚行了一个礼后说:“王上,春申君对楚王有拥立之功,深受楚王的信任与重用,且不说吕相的密报是否有误,就算此番联盟是以信陵君和春申君为首,不知相邦又要以何种方法来应对啊?莫非也是派个杀手去把信陵君和春申君杀了?”
子楚是一个心如明镜的人,也是一个极善于隐藏自己心思的人,他听着二人的争论,没有说些什么,他从皓镧口中得知小春待在将军府替白灵儿看病的事儿,加上白仲对吕不韦的态度,自然就猜到了吕不韦干的事儿。
吕不韦接着说:“赵人李园曾赠妹于春申君,后此女又被春申君转赠与楚王,产下一子,也是楚王唯一的一子。楚王曾找易于生育儿子的妇女都未曾生过儿子,李园听闻后便把妹妹给了春申君并让其怀孕,之后再将其妹嫣嫣送给了楚王,产下一子便是当今楚国太子,这样大权实际落在了黄歇后代手中。这就是微臣几番打听才得知的移花接木的故事。”
白仲接着质疑道:“依吕相所言,这楚国太子是春申君的儿子?你有何证据?”
吕不韦看了一眼秦王说:“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这消息放出去,会影响楚国君臣的信任,埋下内讧的种子。更何况这楚王多疑,我们只需顺水推舟,再加上坊间以前说他生不了儿子的流言,那么他对春申君的信任也就化为乌有,甚至会动杀心。”
白仲邪笑道:“没想到吕相的手已经伸到了楚国,连如此秘辛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吕相邦这故事怎么如此耳熟啊?”白仲想利用移花接木的故事将吕不韦与王后的事情代入,想要王上治吕不韦有损王室威严的罪。
吕不韦悄悄看了一眼秦王,然后冷笑了一声说:“阳泉君不是将这故事拆拆解解,将罪名加诸于我和王后身上吗?”其实吕不韦也有私心,他希望事情传得越开越好,最好还名留青史,这样后世都会认为这秦国的大权实际落在了他吕家手中。有一个将来会做王上的儿子,哪怕是假的,自己祖上都有荣光。
此时,秦王子楚大怒,子楚最不能触及的底线就是皓镧和政儿。他手拍了一下案桌,大吼道:“放肆!”下面的朝臣均伏地不起,众口一致地说:“王上息怒!”
子楚霸气地说:“吕不韦,你好大的胆子!敢再提起此事。白仲,你也太不知所谓了。那次尔等在朝堂上逼迫寡人滴血认亲,寡人就已经说过寡人确信政儿就是寡人的儿子。寡人岂会容忍我秦室血脉被外人玷污?我嬴秦血脉岂容尔等质疑!”
朝臣不敢做声,此时吕不韦低着头说:“王上,臣提及此事正是因为臣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的事儿臣提了恰好说明臣不怕别人议论。况且这倒是白将军先提的,臣只是稍作回答。”
白仲瞪着吕不韦说:“吕不韦,你果然是伶牙俐齿,我看当年传出太子不是王上亲生的事儿就是你散播的吧。那阳泉君只是做了你的提线木偶了吧!”
秦王子楚此时手握成拳,眼睛里有着愤怒与忍耐。他想:哼,吕不韦,当真以为寡人不清楚!你明知道政儿是寡人的儿子,你不是就是知道将来政儿就是大秦的王吗!你如此行径不就是想在寡人百年之后,让天下百姓都以为政儿是你的儿子,那这大秦江山就落在了你吕家手里,对吗!我告诉你,绝不可能,就算寡人现在不能杀你,寡人也要寡人的儿子杀了你!
子楚的手缓缓松开了,他浅浅吸了一口气说:“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政儿是寡人的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今后尔等也嫑再妄议此事,违令者受罚一百杖。”下面鸦雀无声,子楚接着说:“关于击破五国合纵众卿还有什么好想法?”
吕不韦接着说:“微臣有对抗信陵君的办法,信陵君在长平一战窃符救赵,已经受到了魏王的不满,魏王也曾忌惮他这个弟弟,怕他夺了王位去,我们大可利用这点离间这两兄弟。”
白仲反驳道:“相邦,虽说追逐利益是商人的天性,但如今你已经身居高位,却还如此步步为营。”
吕不韦抢话道:“男子汉大丈夫,个人显达只是第一步。既然我做了秦国的相邦,自然要让大秦成为天下真正的霸主。而我,也好落个名留青史。”
白仲不肯退让地说:“好一个名留青史,说的真直白。可吕相的眼中却写满了蓬勃的欲望,一个相邦之位能够让你满足吗?吕不韦,如今你权势如此之大,很少有朝臣会驳你的面子,但我白仲不怕你,为了大秦的基业,我会一直盯着你,若你有半点逾矩,我定不会放过你,相信王上也同样不会放过你。”
吕不韦反驳着:“怎么,将军想让你妹妹做寡妇啊?”白仲愤怒地吼:“吕不韦,你还好意思提灵儿。我……”此时子楚说:“够了,你们还有没有把寡人放在眼里。”
子楚再次拍案,愤怒地说:“你们这样还怎么一致对外,你们倒好,先窝里反了是不是?一个国家最忌讳的就是将相失和。你们一个大秦相邦,一个战神的儿子,不好好为群臣做表率,反而在大殿之上闹出这么一出。你们对得起寡人对你们的信任吗!”
下面的群臣又跪地说:“王上息怒。”
子楚说:“长平一战之时,寡人还在赵国为质,信陵君窃符救赵倒也救了寡人,否则寡人回不了咸阳就会被赵国杀了。所以信陵君一事我可以先给他一个机会,若他同意不损害我秦国利益,那秦国以他为友。若他执意合纵攻我大秦,那寡人也绝不留情面。今日早朝就这样,有事呈奏程。还有罚吕不韦、白仲二人半年俸禄,引以为戒。退朝。”
群臣面面相觑地退了朝。在宫门口白仲等待着吕不韦走近后说:“吕不韦,我妹妹如今变成了一个神志不清的人,你安心了?我告诉你,吕不韦,我定会让你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你等着吧。”
吕不韦镇定地说:“那我可要好好等了。”
白仲压住了内心的怒火甩袖而去,他想起了小春对他说过对待吕不韦要冷静,不要硬碰硬,沉不住气是对付不了吕不韦的。想到这里,突然间,他好想见到小春,他也越发觉得小春是那个除了母亲外唯一能管住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