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内,一座府邸华丽宽敞。庭院的房廊上挂着红红的灯笼,随着微风摇摆。白家的将军府大的出奇,最高的是府中后院的一楼阁,登上楼便可看清整个咸阳城。
此时正值正午,晴空万里,一片湛蓝。白仲在楼阁中看着各国地形图。分析着地势地形。
“将军,府外有人相见您。”府中家仆前来禀报道。
白仲双手撑在地形模盘边,漫不经心地说:“是何人?”
家仆说道:“奴不知,只是那人是个女子,带着斗笠和面纱,还要我们给您说,她前来赴那日宫廷之约。”
白仲眼眸幽深似海,淡淡地说:“你把她带去书房,我随后就到。”家仆道:“诺。”行了一个礼后下了楼。
白仲把手捏成了拳头,他又想起了小春,这个会扰乱自己思绪的女子。也许,今日他能从赵雅那里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关于小春的往事。
白仲来到了书房坐在茶案边,远远地就问到一股魅惑的气息,没过多久赵雅就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
仆人退下后,赵雅走近白仲,白仲瞥了一眼赵雅,冷冷地说:“有事快说,我还有要务在身。”
赵雅步履轻盈地走到案边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邪邪地笑着说道:“将军能有什么事儿啊。不会是找殷医师的事儿吧。哈,哈。”她用手捂着嘴,眼睛里带着一丝嘲笑:“想不到白将军也会被情爱所困啊,真是想不到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冷情绝爱的人呢!”
白仲瞅了一眼赵雅说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快说吧,给你半个时辰。”
赵雅噗嗤一笑,妖媚地说道:“哎呦,白将军还生气了啊。但是将军生气也没用,是将军想从我这里获取些什么,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呢。”
白仲把杯子一放,淡淡地说道:“不说是吧?那请你出去。”
赵雅缓缓放下杯子,理了理衣服,把外衣脱了下来,再把里边儿的衣襟朝下拉了拉,看着白仲娇媚地说:“说,当然要说。只是你也得容我缓口气吧,今日这么大的太阳,人家可热了呢。不信你摸我的脸,好烫啊。”
白仲漆黑的双眸中显露出明显的不屑和看不起,冷冷地说道:“这还没入夏呢,若是入了夏,莫非在宫中你还要赤裸行走?收起你那些狐媚性子,在我这里不起作用。现在你剩下的时间已经没有半个时辰了。”
赵雅似乎满脸的不悦,心想:自己喜欢了子楚这么多年,什么手段都用了,他都不为所动,心里只有李皓镧。而如今就连一个将军自己都勾搭不上了。难道是自己不够美吗?可是自己分明比李皓镧和殷小春都要漂亮几倍。为什么?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还有不臣服于我美色的人。
房间沉静片刻,白仲看了一眼赵雅,他看到她眼中的嫉恨和不甘,于是撇了撇嘴巴,满脸的嫌弃:若不是为了知道小春的过往,我才不会与这种女人同处。这种女人真令人恶心。这种女人不及小春的一丝一毫。
想起小春,白仲眼底泛起层层涟漪,嘴角不知不觉轻轻上扬,笑意盈盈。
赵雅回过神来,开始说道:“那将军,我们现在就切入正题吧。”
屋内熏香袅袅,白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道:“高昊阳和小春关系进展到哪一步?高昊阳又是怎么死的?”
赵雅也想起了故国往事,她幽幽地说道:“这故事很长很长,将军可得多些耐心倾听才是。那我就从殷医师和我那弟弟说起吧。我那个弟弟赵逸和殷小春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俩感情一向很好。”说到这里,她哽咽了一下,毕竟那是故国,是有自己在里面的往事。
白仲听到这里手也紧紧捏了捏杯子,他还记的自己射杀赵逸那一天小春的泪流满面和悲痛欲绝。“他们是青梅竹马,感情一向很好。”这句话也深深刺痛了自己:他们都和小春感情极好,那我呢?我在她心里算什么?
赵雅似乎也沉迷于回忆之中,没有看白仲的变化,继续说道:“后来殷医师认识了李皓镧,成为了投机的朋友。这李皓镧是高昊阳的表妹的同父异母姐姐,但高昊阳因他表妹的死和李皓镧生了误会,发誓要报仇。殷小春和李皓镧是好姐妹,自然也就在李皓镧那里知道了他。有一次李皓镧惹上了麻烦,殷医师帮她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和证据。但在中途高昊阳被她表妹蛊惑,误会了李皓镧和殷小春,以为殷小春拿到的证据是陷害他表妹的,所以就前去追杀殷小春。”
听到这里白仲神情一紧,眼睛发着红光,心中一震,怒怒地说道:“什么?他追杀小春。那小春有没有受伤?这个殷小春,又怎么还和他混在一起!”
赵雅眸中闪现一抹妒忌之色,不甘地说:“哼,是啊,那时候李皓镧有异人相护,而殷小春呢,明明都被别人追杀了,结果后边愣是变成了被这人追求。而我呢,明明比她们美,还是赵国公主,凭什么,凭什么她们都有人生死相随,而我却落得有家不能回,有爱不能得!”
白仲看着赵雅,撇了撇嘴说:“其实,那时候王孙子奚还在的时候,我在宫中宴会上见过他对你很好。只是你沉迷于过去,不自知而已。现在的你有没有后悔过?”
白仲眼睛一沉,头一低幽幽地说道:“哼,我还说你,其实殷小春也是这样的,沉迷于过去,不可自拔,看不见眼前人。只是我不是子奚,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白仲一旦认定一个人,我就要她只属于我一个人,我要她今生今世都陪着我。”
赵雅拿起酒杯轻轻一酌,嘲笑道:“哈哈,我看你还是不了解殷小春,你若是想得到她的心,只能用软的,她这人吃软不吃硬,我曾经为了找到李皓镧的把柄威胁惩罚过她,可她就是不向我屈服。后来还是利用了她对我弟弟的愧疚和情谊才从她嘴里获取了一点儿东西。我今日是看在华阳太后的面上才好心提心你,不要太相信殷小春了,否则啊,将来有你吃苦的时候。”
白仲微微后仰,一只手搭在茶案上,目光中尽是高傲和不屑,幽幽地说:“回正题,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赵雅瘪了瘪嘴,无奈地接着说:“殷小春应该没有受伤,听说高昊阳当时用弩只是吓吓她,并没有真的想伤她。倒是后来高昊阳在林中被蛇咬了,殷小春反而回过头来医治好了他,之后他就一直黏着殷小春,寻着各种由头去看殷小春,软磨硬泡,完全不顾自己将军的面子。”
白仲颇为质疑地问:“就这样?殷小春就和他好上了!”白仲眼底带着一丝丝嫉妒,能分明地看得见里面的血丝。
赵雅挑了挑她那细眉,媚媚地说:“当然不是,那时殷小春和我弟弟正好着呢。殷小春这人若是认定一个人就不会轻易地爱上别人,除非是对方先放弃那段感情。我那弟弟呀,负了殷小春,这才让高昊阳有机可乘。”
白仲故作不在意,可欲盖弥彰,他声音略微沙哑地说道:“哼,她就是个傻瓜,所以才会被别人毫不留情地伤害。”
赵雅颇为好奇地问:“嗯?你知道他和赵逸的事儿。”
白仲凝神看着赵雅,没有在赵雅的神色中找到一丁点儿的试探和怀疑后才说:“赵逸是我杀的,所以我多少知道点儿他和小春之间的事儿。”
赵雅神色一惊,双手握成了拳。白仲看出了她的变化,平静淡然地说:“怎么了?心疼了?还是恨我杀了你弟弟?”
赵雅心有所伤但转而面带笑意,低头说道:“怎么会?我恨赵逸还来不及呢,你只知道他是我弟弟,但你不知他和他的母亲一样贱,自从有了他母亲,我父王就再也不来我母后那里,我也很难见到我父王,父王还把爱全给了他,都没把我们其他子女放在心上。”
白仲神情高深莫测,说道:“所以你母亲就逼迫小春下毒害死了赵逸的母亲?”
赵雅眼中略带泪花,猛地抬头,激动地说:“那女人该死。谁叫她把我父王的魂都勾走了!后宫中不止我母后想要她的命!要怪就怪殷小春倒霉,遇上了。偏偏她自小聪明又有天分,是个学医的神童,自然就知道药里有毒,所以我母后为了不让殷小春说出去,又叫别人看不出来那女人的死因,就以她殷家全族和她外祖父夏医师及其夏氏全族的性命为要挟命,令殷小春亲自下毒,那时殷小春只有六岁,又有那么多人的性命在她的一念之间,孰轻孰重她自然知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关我们什么事儿!”
白仲拍了拍案桌,怒道:“哼,不关你们的事儿?若不是你们,小春又怎么会差点儿丢了性命!赵逸难道不是从你们口中得知小春下毒害死他母亲的事儿?你们对李皓镧心生不满,就连带上小春,你们利用她,伤害她,还好意思在这里高谈阔论!恬不知耻!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听着这些话语,赵雅眼睛里带着不满。她被怼地哑口无言,只说了一个字:“你!”
白仲瞅了一眼赵雅说道:“你什么你。在我这里你最好收起你那公主脾气,我可不像小春那样好欺负!”
白仲从窗边看过去,看着微风下飞舞着的春日最后的花瓣,心想:花谢花满天,最是春日留不住。想来最美的时节,却没有你在身旁。现在,你究竟在哪儿?有没有像我想你这样想我?小春啊,你在我心里留下了一样东西,之前我不明白那是什么,可没有你在的日子里,它发芽,它生长,它开花,我才知道那是一株善良的参天大树,它让我决心改变自己,变成你喜欢的模样,可是没有你在,它能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