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想着。突然间,白仲撞到了一个宫人,宫人矮小瘦弱,力量不及白仲,一下就被白仲撞倒在地。
宫人叫了一声,然后抬头一看,连忙说道:“是白将军啊。奴没看见您,撞到您了,是奴才的错。还望将军原谅。”
白仲并没有责怪他,反而扶他起来,说道:“没事儿吧?”
宫人感到有些奇怪,连忙说:“没事儿。”
其实,白仲自己都有一瞬间的震惊,他双眸一沉,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种可以被看穿的改变。若是换做从前,他可能会不屑一顾,不会询问别人,更不会亲自去扶。而这种改变,来源于小春。
宫人朝地上捡了一张布条拿在手里,白仲瞥了一眼布条一角露出的内容,正好看见写着“小春字”。白仲皱了一下眉头,直言道:“这是什么东西,要送往何处?”
宫人回答道:“这是宫外的来信,要送去王后宫里。”
白仲的眼神更加明澈了,他很想看看信中的内容,说:“哦?既然是送给王后的,那先给我检查检查。”
宫人有点着急,低着头说:“这……恐怕不行,这是宫外传来的密信,只能给王后看。”
白仲冷声说道:“那我问你,若是这东西上面沾染了毒药,你给王后,只会让王后有危险。到时候,你也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且问你,这信是从哪里送来的?还有又是何人送来的?”
宫人微微一颤,说:“应该不会吧。你看我现在拿着这信,不是也没事吗?而且送信人有王后的一个簪子,说信是一个重要之人给王后的。这信是必须交给王后的,而且不得给任何人看。”
白仲听了这话,眼睛中隐隐约约透露着怒气和杀机,但他的声音却平和地出奇:“哦?只有王后能看,难道王上都不能看?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阴谋,是怕众人看穿的?”
宫人心中一阵慌张,不知如何是好。白仲走近宫人,强迫地说道:“给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信,只能她一人看。”
宫人一步步后退,面对这样迫人的目光,谁都害怕,声音微微颤抖着说:“将军,求您了,放过奴吧……不然……奴在王后那里不好交代啊!”
白仲伸手想拿过布条,宫人将布条塞进了衣袖里。白仲停了下来,眼神更加迫人,双眸中有一股幽冷的火焰,说:“拿出来,别逼我动手!”
“什么事儿值得白将军动手啊?”不远处传来一个霸气的声音。
白仲转身看见了李皓镧正向这边走过来。白仲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不屑的表情。
皓镧和身边的两个侍女走到了宫人身边,皓镧瞅了一眼白仲,对着宫人温和地说:“发生了何事?”
宫人将衣袖中的信和簪子拿出来给了皓镧,如释重负地说:“启禀王后,这是宫外的来信,送信人说您看到簪子就明白了。刚才白将军想检查信件,但奴知道这是您的信件,所以就没给将军。将军怕信件有毒,想要检查,奴也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幸好您来了,奴也好想您交代。”
皓镧面色不改地说:“很好,你做的好,这簪子是我的,信也是真的。今日你保护我的信件有功,先下去领赏吧。玉青,你带他去领赏,赏两个月的月钱。”
侍女玉青回答道:“是。”
皓镧转过了身,眼睛转了转,而后冷笑了一声,问道:“白将军为何要看我的私人信件?你意欲何为?”
白仲眸子中有一丝不屑,幽幽地说:“王后真是好笑。你自己心里不是清楚吗?怎么反过来问我!”
“清楚?哼,我看清楚的人是你,不清不楚的人还是你!”皓镧眉毛一蹙,一字一顿地说。
“哦?王后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说话说得这么矛盾?那你说说,我清楚什么,又不清楚什么。我倒要向王后讨教一二。”白仲幽深阴暗的双眸直视着皓镧。
“白将军,你在和寡人的王后讨论何事?”子楚从直道边走了过来。
他走近皓镧,拉着皓镧的手说:“王后,不是说好今日在朝堂的后殿等我下朝吗?下朝后,寡人就处理了一点事儿,去后殿找你,准备跟你一起去看看政儿,却不见你。你啊,害得寡人好找。”说着,俊美的脸上浮现出顽皮可爱的笑。
白仲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眸子中闪过一丝邪笑。白仲向子楚行了一个礼后说道:“启禀王上,微臣在跟王后讨论信件的事儿,王后收到了一封密信,且王后说这信只能她一人看,微臣好奇究竟是什么内容,连王上都不能看。现如今,王上您也来了,微臣不知王后舍不舍得给王上看看?”
子楚颇具深意地看了一眼皓镧,然后面露笑意,对着皓镧幽幽地说:“这是王后的私信,王后若是不同意寡人看,寡人自是不会看的。寡人虽然是这秦国的王,但皓镧是我的妻,寡人可以不信天下所有人,但我不能不信任和我同甘共苦的妻子。”
顿了一顿,子楚对着白仲说道:“白将军,你可懂了?”
皓镧的星眸中闪过一种爱意,嘴角扬成了一个喜悦的笑。
良久,皓镧转过身对着白仲说:“白将军,你明明知道这是小春写给我的信,你还在这里明知故问。你不是想看吗?但我偏不给!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和王上一起看。”
皓镧站在子楚旁边,打开了布条,皓镧的表情由不屑变成了难以置信,眉头慢慢蹙在了一起,看完后皓镧转过头看着子楚,子楚抚摸着皓镧的背,眼眸中满是会意,然后点了点头。
而白仲则是双手握拳,心头也开始焦急。他看着皓镧的表情变化,担心小春是否是遇到了麻烦。本来是生气的脸庞,如今变成了疑惑和苦涩的表情,渐渐凝结成了一个担忧却又不甘心的表情。
白仲松了一下拳头,蹙了蹙眉说道:“王上,不知小春信中说了些什么?她现在是否平安呢?王上可否告知微臣?”
“小春现在平安得很,既然信是给王后的,其他的,就看王后是否愿意告诉你了。“子楚颇具深意地说道。
白仲把目光投向皓镧,恭敬地说道:“王后,可否给臣看一看。若您不愿,说给我听听也可以。”
皓镧的脸渐渐变得淡然,不以为意地说:“哼,白将军现在倒是彬彬有礼得很啊。但是,小春不愿你去打扰她。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她过的很好。”
说完,皓镧看着子楚说:“王上,我累了,我们先回殿,晚点儿我们再去看政儿吧。”
子楚笑着说:“好。我们先回你殿里。”说罢,皓镧便先走了过去,走到白仲的位置边上,她瞅了白仲一眼,甩袖离去。
子楚暗暗笑了一笑,然后走向白仲,说道:“虽然你小寡人八九岁,但寡人的曾祖母和你外祖父是亲姐弟,这么算来你还是寡人父亲那辈的。你年纪比寡人小,在爱情里没有经验。寡人念你白家的功绩和我们之间的亲缘,寡人可以告诉你,要想让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就得真的懂她,敬她,关心她,保护她,疼她,爱她。”
白仲蹙起了眉,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子楚拍了拍白仲的肩膀,笑道:“白将军,小春是个好女孩,但你想要得到她的真心,你就得待人以真情。爱一个人自然是觉得她比自己还重要,也会希望她过得更好。爱一个人,便会在她的眼中看到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其实,爱情这件事儿是很简单的。爱情其实就是相遇而相吸,相吸而相知,相知而相惜,相惜而相爱。只要喜欢一个人,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照顾她,千万不可伤害她,而且最重要的是别一开始就制造误会。世上最好的道别,不是和别人,而是你自己能放下,能接受,能淡然。若有一天你成为了她可以依赖的人,让她有安全感的人,让她觉得看到你就会开心,那么你们的结局一定是好的。白将军,记住寡人的话,这对你有益无害。”
白仲站在原地好久好久:是啊!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自从她离开后,我明白了,大概就是,见到这个人就会开心,看不到她,心就会担忧,就会想念。只要她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的眼睛就离不开她了,就算故意装作不看她,脑海中也全是她。只有她在我身边,时间才有了意义。小春,相信我,只要我再次找到你,我一定不会放开你,我也一定会好好爱护你。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