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抬手让两个宫侍将男人放下,嘴角带着嘲讽向焉浔月看去。
自打伤痕累累的男人裹着血衣半跪在大殿上,焉浔月的心犹如被一只大手攥紧,双眼深深的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几乎不能喘息。
“此人是谁?”
女皇目光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是焉副侍的男侍,自从进入焉府,焉浔月轻则辱骂,重则鞭打,这一身的伤痕皆是这些年遭受非人待遇的证据!”
许是血衣看着太可怖,在场官员发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接着所有人转移注意力集于一人,那位大殿前身着绛紫官服的少女。
此刻她在众目之下仍旧从容不迫,好似感受不到头顶新扣的帽子,缓缓躬身回禀:“微臣未做过此事,忘陛下明查。”
语气不卑不亢,甚至刚正有力。
焉尚书有些意外,她本来想着女儿无论选择辩解或者承认,自己都会上前帮她把这件事情兜住。
降官罚俸,禁足思过,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没料到女儿直接否认。
“铁证如山,容不得你狡辩!焉浔月,你真是蛇蝎心肠,人都已经在这儿了,你还不敢承认?”
安乐期待对方吓得魂不附体的场景没有出现,这让她非常不悦。
走近几步,指着焉浔月鼻尖便破口大骂。
“安乐公主,魔法攻击便算了,非得用面粉呛我么?”
焉浔月用两人都能听见的声量说道,看见对方气得像蛤蟆一样鼓圆眼睛,后退半步朗声道:“微臣请求陛下准许——验伤。”
这把安乐气乐了,本来她还不忍心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一个男人扒光衣服展示伤口,虽然知道这是必要的过程,还是希望避免让自己成为那个“恶人”。
却没料到焉浔月居然敢自己请求,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宣太医来。”
女皇也一头雾水,但她还是敏锐嗅到一股阴谋气味。
自从第一次看到焉焉浔月,她便知道这个外表乖顺灵巧的白兔,内里是只狡猾善变的狐狸。
片刻后,太医碎步来到大殿,替虚弱的男子褪去破败的血衣,露出血肉模糊的前襟,光洁的后背暴露在众人面前。
最先察觉异样的安乐大声惊呼:“不是他!这个人后背没有旧伤,不是他!”
百官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公主说焉副侍虐待下人多年,可这个人看着没有旧伤吧?”
“嘘,谁知道是不是公主故意弄伤下人,想诬陷焉副侍呢……”
太医跪下回禀道:“微臣已经查验完毕,此人并无旧伤,前面的鞭伤是两日内形成的!”
安乐扑向焉浔月,像条疯狗般大叫着:“你换人了对不对?你是不是换人了?他们是双胞胎,你把另外一个藏哪里去了!”
焉浔月面色无改,从容将那双手从衣襟掰开,皱眉委屈道:“殿下,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呀……”
此时地上之人见此场景,瑟瑟发抖声泪俱下。
颤声道:“奴侍前两日外出时忽然被人打晕,再醒来变到了地宫中,奴侍身上的伤跟小家主没有任何关系,是……”
“你胡说!我明明看见了,他满身都是旧伤疤,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安乐大声重复道,又拽住眼前默然的女子不放手。
这两日接连遭受景黎与焉浔月轮番言语攻击,此刻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一时间形容疯癫,难以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