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都官场从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焉浔月明白此理,可当她看到兄弟二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那些前人总结的狗屁“真理”瞬间失去信服力。
哪怕以官途为代价,她仍要永远与安平安乐为敌。
身边的亲人朋友是底线,是坚守,即便前有惊涛骇浪,她也分寸不让。
出于这个前提,焉浔月很快接住姬璎瑰抛来的橄榄枝,哪怕她知道面前时而醉如烂泥,时而正襟危坐的皇家三女,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还是决定登上这条贼船。
既然上了贼船,做个快乐的海盗又有何不可呢?
想到这儿,她跟姬璎瑰在欢快的氛围中推杯换盏,划拳游戏。
景黎自然懒怠去管,任由二人玩闹,一旁默默进食,想把满腹心事随着食物嚼烂放进肚子里。
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他曾冷眼打量过几位公主,总觉得姬璎瑰与焉浔月有某种意义上的相似。
外表顽劣不上进,实质一心搞事业。
陛下的几位公主里,唯有三殿下年纪最小,也唯有她心思最重,藏得最深。
流连柳巷,闹市纵马,毁砚撕书,门下养三千醉客……
提及她的“光辉事迹”,上至女皇,下至走卒,无不撇嘴摇头。
然而三殿下伪装极好也敌不过景黎细致的观察。
大公主摆花宴请城中贵女那日,他在山庄外看见三殿下向东方行了朝天礼。
那是栾朝非常古老的礼节,用于餐前感恩天地的馈赠,如今也不过礼传史册记载。
若不是儿时在哥哥浸染下读了许多生僻历史,他也不会知晓。
彼时三殿下神情虔诚而从容,午时的阳光透过树林间隙照在她脸上,给景黎带去不小的震撼。
后来他对焉浔月说,若要站队,不如选三公主,除却其余考量之外,多少也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喂,景黎,没看我跟三殿下玩的不尽兴么,你不是会舞剑吗?来给殿下舞一段助助兴!”
焉浔月醉得眼尾泛红,两坨不自然的酒红挂在脸上,努嘴说话的模样像极一只玄凤鹦鹉。
景黎看出对方已经喝醉了,也没管对方蹬鼻子上脸的大胆行为,继续去夹菜。
筷子突然被夺下,紧接着焉浔月摇摇晃晃走去角落,拖来姬璎瑰来迎时手里挥舞的长剑。
“诺,给你!快点嘛,快点嘛…我刚刚跟璎瑰夸你舞剑可好看了,你给点面子嘛。”
焉浔月说到后半句开始小声撒娇,景黎故作娇矜的咳嗽两声,“既然这样,那我便免为其难的舞一段吧,就这一次啊。”
“小月,你家景黎答应没啊?你不会管不住他吧?”坐在圆桌另一侧的姬璎瑰大声问道。
经过刚才肆无忌惮的玩闹之后,二人之间亲密不少,她也适时开起二人的玩笑来。
“当然答应啦,这个家我算了算!”
焉浔月拍拍胸脯,中气十足。
景黎接过剑,明明是把偏轻巧的长剑,在她手里拖出了千斤重的感觉。
今日要早些离开了,要是任由醉丫头玩下去,说不定得闯祸。
他握着剑心里盘算道。
忽然楼下传来传来女子喝骂声:“你这个贱蹄子给钱不要?在这地方装清高给谁看啊?把他捆住带进房间来!”
焉浔月竖起机敏的小耳朵,混沌的大脑清醒不少。
此处是达官显贵隐秘的娱乐场所,说话者指不定就是某个朝臣之后。
官二代醉云楼威逼失足少年?这瓜她必须吃到。
焉浔月扶墙起身,舞剑也不看了,跌跌撞撞寻声下楼,景黎与姬璎瑰见状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