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黎原以为不过是个手脚灵活的寻常毛贼,却不料对方轻功不在自己之下。
七拐八绕后,他看见对方跳入湖中游向对岸。
本打算在对岸堵截,又想到焉浔月如今身边并无护卫,恐中调虎离山计,忙提气加快速度原路返回。
街上早已没了焉浔月的身影。
兔灯笼落在地上,被行人踩烂。
裴景黎心脏骤然一缩,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感受到内力在迅速消耗,他却管不了太多,依旧在屋顶间来回纵跃。
臭丫头,不是要你在原地等吗?万一出事怎么办……
唰唰!
风声擦过耳际,留下短唳。
终于在第十三条小巷,裴景黎搜寻到焉浔月的身影。
她负手与贺离钧相对而立。
“布置这么大的局,只是为了让我知道他的身份?”
裴景黎蹲下身子,借用高阁隐藏身形,屏息凝神,听来自巷间的声响。
“也不完全是这样。”
焉浔月仰头看他,似是在等一个解释。
“醉云楼的案子是真的,侯堇玉的地址案卷被我换了。”
“什么意思?”
贺离钧笑笑,慢慢俯下身子,伸手想去抚摸焉浔月的发顶。
“我想与你结盟也是真的。”
“啪”,手背被拍打下来。
“国师大人,我是即将有家室的人了,莫非你想……做侧夫?”
焉浔月鄙夷的望着他。
夜色温柔,为他镀上一层银辉,好似深海里熠熠闪光的夜明珠。
贺离钧仍然满不在意的神情,嘴角那抹笑意变浓,双眸忽然阴鸷的盯住她。
“月儿,若有必要,我会除掉那些多余的人。”
焉浔月心肝一颤,被那句甜腻腻的“月儿”吓到,也为那句话里的警告意味感到深深的惊骇。
“你敢?”
贺离钧忽的捉住她手腕,脸上出现一丝餍足与欣喜:“我最喜欢你生气的模样,那本座从你身边那个侍卫开始怎么样?他头次跑出焉府时,还是我帮忙迷倒送给安乐呢。”
“什么?景黎是因为你才受那么重的伤?!”
焉浔月拼命甩开他的大手,却发觉那只冰冷的手如同扳手般坚硬难缠。
“咻——”
一颗石头直直向贺离钧的眉心飞去。
逼得他松开焉浔月,伸手接住那颗暗器。
裴景黎从屋顶纵身而下,今夜他一袭石莲色长袍,衣袂翩飞间,恍若初入尘世的清绝道士。
“景黎!”
焉浔月情绪有些激动,向找到窝的兔子向他奔去。
裴景黎把她稍稍往身后一藏。
目光阴狠,唇线紧抿,只一个眼神便足以杀人。
二人并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目光在空中二度撞在一起,彼此皆领会到对方的杀意。
贺离钧足尖轻点,向一旁数丈高的围墙纵身而去,裴景黎紧跟其后,二人站定,静止三秒,同时向对方出手。
焉浔月望着眼前一幕,目瞪口呆。
“怎么身边个顶个的高手,唯我是废柴?”
贺离钧显然不是景黎对手,不过十回合,他便气息紊乱,不时捂住心口。
裴景黎并没有轻易放过他,看准他的右掌,使出一记寻龙手,设计捆住,然而“嘎吱”一折。
他听见筋骨断裂的声响,眼里露出满意的笑容,然而这丝笑容没有延续,被忽然加入打斗的黑衣人搅扰。
“哗——”
一阵白烟缭绕,裴景黎呼吸艰涩,大声咳嗽起来。
而后,忽然失去意识,任由身子向墙下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