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焉浔月比往日沉默许多,只顾埋头走在前头。
刚走进落翠院,裴景黎一把拉住她的右手。
“妻主,你把那瓶客辞仙带在身上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顺手揣回来。”
焉浔月转身,对上那双略带严厉的眼睛,开始装无辜:“景黎,你太大力了,手腕好痛喔。”
问听此言,裴景黎立刻撒开手,满脸亏欠的低头道歉:“我,我怕妻主拿药想替昙画报仇,再做出些傻事来,我错了,妻主……”
焉浔月脸上瞬间晴空万里,从袖子里拿出那瓶药,吐吐舌头笑着说道。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只是想到她是公主时,陛下已经那般护着她,她如今是天女,律法对她更无用了。不如自己动手。”
裴景黎趁机瞥了眼她的手腕,见到并没有大碍,略略松口气。
“我本来想直接给安平吃下客辞仙,让她也尝尝嗓子坏掉的滋味,不过你现在提醒我了,不该这么冒进。”
裴景黎见她这般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应该先问问昙画的意见,然后再给安平下毒!”
裴景黎:“……”
看来是迈不过下毒这个坎了。
他并不反对妻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做派,只是担忧安平身为天女,若她嗓子坏得蹊跷,陛下必定会让医术最精湛的御医进行测毒。
届时就算测不出来,太医院留有昙画公子的记录,二者症状相比较之后,也会查出这是同源。
哪怕女皇再傻,也会隐约猜到妻主与此事有关。
而这种情况,在他这里是绝不可以出现的。
“妻主,你只想她的嗓子坏掉么?”
焉浔月挑眉,心里想难道还有什么其它别出心裁的报复计划?
“暂时只是想让她跟昙画一样。”
焉浔月沉吟片刻,还是如实说道。
“好。”
裴景黎面色如常的应声道。
……
当夜,祈凤殿一间房内,忽而妖风乍起,撩起满梁珠白纱幔。
房门大开,一道黑色魅影须臾而过。
寒芒微闪,一根银针没入床上人的颈间。
床上女子猛然睁开眼,全身坠入冰窖般的恶寒,喉间一阵剧痛,拔下针,几滴鲜血顺着手流淌下来。
“啊……”
她惊慌大叫,张开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道黑影稍作停留,见她这幅可怜模样,抱臂摇头叹气,临走时顺手打落桌上的花瓶发出一声巨响。
四周警戒的护卫闻声冲进房内,只见到安平公主捂住喉咙,满脸痛苦却发不出声音。
刺客早已消失不见。
翌日清晨,尚在贪睡的焉浔月被裴景黎轻轻唤起。
“妻主,起来啦,该上早朝了。”
“不去不去。”
焉浔月咕哝着往被窝里缩。
裴景黎摇摇头,一边把朝服抱来,一边把她像拔萝卜般拉出来。
柔声安慰道:“我家妻主是栾朝的栋梁,是百姓的希望,正义的化身,才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退缩呢。”
焉浔月承认谄媚对她确实有用,当即睁开眼睛,起身下床,任由裴景黎把层层叠叠的朝服往她身上穿。
“我昨晚做梦了,你猜猜我梦见什么了?”
焉浔月神秘兮兮的说道。
“梦见什么?”
裴景黎替她束好发冠。
“我梦见安平要骂我,但她指着我半天骂不出来,那表情也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焉浔月笑得前仰后合,裴景黎一边把热水盆端来,一边含笑应声道:“那我便祝愿妻主美梦成真。”
……
下朝后,焉浔月刚进府门便冲裴景黎喊道:“景黎,我的梦成真了!!”
裴景黎站在庭院中央,一袭墨青长衫,笑得眉眼弯弯,语气温吞:“恭喜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