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星剑法领悟透了?”
“嗯,师父从前几日教我凌风剑法,尚未大成。”
裴景黎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才几日啊,就已经想剑法大成了?凌风剑法虽然比劈星剑法简单些,也不带这么快掌握吧?
不愧是师父带出来的,小妖孽一个。
他在心底默默吐槽,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同是师父一手养大的。
虽然心中惊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裴景黎板起脸催促道:“既然这样,还不抓紧时间赶紧练?”
凌渊纠结的拧起眉头,最后又嘱咐道:“那师兄,我去练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喊我,可以吗?”
妻主,现在小家伙看起来更偏心我呢,裴景黎压住窃喜和得意,挥挥手:“知道了,去吧。”
凌渊弯身一礼,拿起墙角的木剑退出门去。
养伤的日子格外无聊,窝在床上大部分时间以发呆和昏睡度过。
本来他体质便特殊,加之师父用药调理。
不用两日,左胸伤口开始结痂,不时疼痒。
那种接近心脏的酥痒感来袭时,每每被他内力压住,因此也算不上难以忍受。
难以忍受的无边无际,稍一清醒,便会以海潮铺天盖地的思念。
每次熬过这种无法看见妻主的感受,比重伤失血那日,更要奄奄一息。
他翻身下床,身体发出吱呀脆响,来自骨缝,也来自无处排遣的孤寂感。
道观日光昏暗,他伸手推开窗户,呼啸而来的寒风灌进他衣领。
从窗边的视角,能看见不甚宽敞的厨房。
他记得妻主在那做过饭。
与厨房相隔不远的几间客房,最靠南的那间,妻主在那住过。
他呼吸有些乱,迫使自己挪开视线,那种犹如窒息般的回忆又将心房填满。
夜晚,半梦半醒。
“不如我不问你身世,你不问我来处,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薄凉平静的声线。
拒人千里之外。
“不-——”
裴景黎坐起身,惊魂未定的大口喘息着。
“做什么噩梦了?”
是师父温吞苍老的声线。
“没什么……”
面前递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里面映荡起他憔悴的脸。
裴景黎接下,大口饮尽。
似乎要把梦里的惧怕一并吞进腹中。
“看得出你小子真动心了。”
祢真道人笑眯眯看向他,不等他回答,自顾自躺回摇椅里。
“师父,您为老不尊……”
裴景黎起身换掉汗湿的里衣,裹着纱布的精壮身体袒露在空气中。
闻声,祢真道人哈哈笑起来,这天底下唯有面前最不省心的徒弟敢如此放肆。
也唯有他言语不敬,祢真道人才不会生气。
“你实话告诉师父,有没有想过死在擢英山庄。”
空气微滞,短暂静默后,裴景黎慢吞吞披上外衣。
“没有。当日只想着怎么解决掉贺离均,没有思考生后事。”
语气坦诚。
“跪下。”
祢真道人陡然变冷的声线,裹挟内力一起向他压去。
几乎没有犹豫,裴景黎袖手下跪。
白莹莹月光落在师父身上,照的他宛若降世谪仙。
“我若废去你这身武功,你可有怨言?”
心脏猛然一缩,他知晓师父责怪自己不爱惜生命,却没想到竟然责罚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