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昨夜哭闹太久,焉浔月这一觉睡得很沉。
梦里有个男人背对自己,玉身长立。
他是谁?
她微微一愣,然后拔腿追去。
那人却在即将触碰时,忽而攥住她的胳膊。
指尖冰冷,犹如一抔霜雪。
心下一惊,奋力挣脱那只手。
没有成功。
那人轻笑一声,“月儿,与我回到地狱好不好。”
“不!”
她用力推开他,一股大力拥来,风声呼啸。
渴望看清那张脸,无果。
转瞬间,身体随着对方的坠落齐齐跌入山谷。
“啊——”
焉浔月惊声尖叫坐起,满身冷汗涔涔,大口大口喘息着,劫后逃生般后怕。
“妻主,我在呢,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裴景黎脚步匆匆,周身带着晨间湿冷气,顾不得多想,将她拥进怀里。
惊魂未定的小兔子双眼微红,原本已经稍稍冷静,见对方一脸关切,反而更加惊慌的收紧他的腰身。
“呜呜呜,景黎我好怕,有人拉着我跳崖,呜呜……”
小白兔委屈极了,得到安抚后还在抽噎。
裴景黎心软到一塌糊涂,恨不得钻进她梦里,去把坏人揪住打一顿。
一只大手轻轻拍着后背,哄婴儿入睡般轻缓,“不怕不怕,只是梦而已,我在呢,没有人可以伤害妻主。”
“那你不在怎么办?你不在谁都可以欺负我了。”
焉浔月从他怀里离开,撅起嘴巴开启作精模式。
裴景黎急忙保证:“除非妻主让我离开,不然景黎即便死也要死在妻主身边。”
本来只想撒撒娇,作作妖,谁要他一张嘴就咒自己,这孩子嘴巴一向不吉利。
“呸呸呸,胡说,以后不许这样说。”
焉浔月捂住他的嘴巴,瞪了一眼,才缓和脸色。
“刑部不能容我离开太久,再过一些日子是婚期,家中乱成一锅粥,我在想,要不要大婚之后再接你回府?”
按照栾朝礼法,娶侍夫入门,是不能与正夫同一日的。
而且,更为重要一点,她知道母亲会在婚期那日举兵,所以不想让裴景黎卷入危险之中。
“可是景黎不想与妻主分开了。”
语气急冲冲的,近乎要落下泪来,见她咬唇不语。
裴景黎不知该怎么请求才好。
“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景黎不要名分,什么都不要,让我跟着妻主吧,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再丢下我了。”
眼眶渐渐湿红,他感到呼吸也不顺起来。
不知为什么,妻主近来与他黏得厉害,本该心生欢喜,他却敏锐察觉到对方在害怕些什么。
像是害怕他们再也无法见面一般。
他不要分别,不要在感受时间裹挟思念软刀,在他心尖一分一秒的刻划。
静默良久,焉浔月深吸一口气,像是狠下心来。
轻声道:“景黎,我不会再丢下你。”
她说完似乎很累,低垂双眸,看不出情绪。
裴景黎露出欣喜的笑容,小心翼翼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在对方脸颊烙下一吻。
焉浔月终于笑出来,拿手揉揉他的发顶,接着又拉起他手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