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闲逛了一天的两人,来到了衡山城最热闹的地方。
群玉院大门前,林平之站在街上,目瞪口呆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怀疑是不是全城的英雄好汉,都来到了这里。
眼中是群玉院独特的飞檐装饰,耳中是院中温柔婉转的歌声,口鼻间是缭绕的香甜气息,无时无刻不挠着他的心肺。
徐良一身锟紫白袍,腰挂玉佩,手摇折扇,端是风流倜傥,卓尔非凡,伸手拍了拍呆住的林平之,率先进入了群玉院。
两个眉眼如画的侍女看到徐良,皆眼前一亮,含着羞涩款款上前,伸手将两人引向旁边的走廊。
原以为这里和大堂一样喧闹,但上了二楼,却发现别有洞天,布局静雅,错落有致,同时走来一位贵妇人打扮的女子,向两人盈盈下拜。
女子身材丰盈,下拜时一手捂在胸前,不露分毫,但修长洁白的脖颈,却更添光彩,让林平之这样的好孩子,大咽口水的同时,又面红耳赤,有些不知所措。
徐良折起扇子,拱手道:“这位姐姐,小生与好友共游衡山城,听闻群玉院乃是衡州府最好的所在,其中佳人无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有软香大家的歌声,绕梁三日而不绝,心向往之,今日特来拜会,还请姐姐行个方便。”
女子眼神妩媚,柔柔一笑道:“请随我来!”
林平之男生女相,长相柔美,气质羞涩,在铺满地毯的楼梯间行走时,被那些大胆的女子占足了便宜,这里摸一下,那里揉一揉,躲不掉,又不敢发脾气,只能低着头撒银子,香艳而狼狈。
徐良则跟在林平之身后,趁着周围女子挑逗林平之,摇着折扇,闲庭信步般的拾级而上。
只有三层的群玉院,回廊极长,两人走了快半柱香的时间,等林平之的散碎银子全都撒了出去,才走到顶楼。
这里装饰精美,不大的地方,竟有有潺潺流水,香甜气息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雅的香气,嗅上一嗅,只觉得心旷神怡。
徐良拎着一壶酒,斜靠在栏杆上,听着歌喉婉转的靡靡之音,看着众人的酒色醉态,神色悠然。
林平之则没有这份淡然,小声问道:“徐大哥,咱们来这干啥?”
徐良笑道:“当然是看戏了。”
“看什么戏?”
“等会你就知道了。”
“哦。”林平之点点头,老实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不多问。
徐良看向女子,笑问道:“这位姐姐,可否把群玉院的设计图,给我看看?”
女子先是一惊,然后娇笑道:“公子入了花丛,不去采花,看设计图做什么?”
徐良解释道:“等下我要救几个人,不方便走大门,想借你们的暗道密室一用。”
女子敛去笑容,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不便宜!”
林平之惊奇道:“还真有啊?!”
徐良笑道:“明面上肯定没有,但这里鱼龙混杂,谁都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姐姐们自然要备一条后路。只不过,设计图是群玉院的隐秘,我们想知道,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这位姐姐,金子?银子?还是银票?”
“咯咯……公子是个爽快人,金子不该是我们这些低贱人该有的东西,银子需要入库,上缴给上面一部分,所以还是银票比较好。先给五百两,拿到图纸再付五百两。当然,图纸不得出群玉院,你们做什么也与群玉院无关,公子以为如何?”女子说的非常的干脆。
“我刚才不小心在地上丢了一千两银票,怎么找都找不见,姐姐你帮我找找,找到了就归你。”徐良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顺手放在了栏杆上。
女子拿起银票,仔细看了看,然后塞进胸围内,笑着问:“公子爽快,奴家去去就来。”
这时,二楼一个房间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喝:“小贼,好大胆子!”
“砰!”
房间窗户被两道身影撞开,一个素衣尼姑,一个青城弟子,两人一左一右,分开逃遁。
紧接着,田伯光持刀跃出,身体转动,刀光闪耀,仿佛一轮明月,从青城派弟子身上碾了过去,砍断了他的四肢,手段凶残。
田伯光皱了皱眉,扫了眼看热闹的众人,收刀回到房间。
林平之惊呼道:“田伯光?他怎么在这里?”
如今衡山城江湖人众多,各派掌门长老齐聚,高手如云,一般的邪魔外道,躲都来不及呢,谁敢来城内撒野?但这个臭名昭著的田伯光,不仅不小心隐匿,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杀了青城派弟子,胆子也太肥了吧!
果然,没过多久,定逸领着一众弟子,气势汹汹的来到了群玉院门前,对田伯光大声呵斥,要他立刻交出仪琳,否则绝不干休!
虽然是佛门中人,但定逸性情刚烈,嫉恶如仇,而且武功高强,在恒山派中仅次于掌门定闲。
真要动手的话,应该能稳胜田伯光一筹,但这里是群玉院,风花雪月之地,定逸顾忌名声,也不好硬闯。
而屋内的仪琳,同样心急如焚,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佛门最重清规戒律,所以也不敢贸然现身,唯恐给恒山派抹黑。
只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出家人,在口舌上如何骂得过一个淫贼,没多久,定逸便被田伯光挤兑的怒火中烧,大喝道:“田伯光,你再不滚出来,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田伯光阴阳怪气道:“我不滚出去,你要把我碎尸万段。我滚出去,你也要把我碎尸万段,左右都是死,那我还是不滚出去了。定逸师太,这种烟花柳巷之地,你这种身份尊贵的出家人,最好还是少来。至于你的徒弟仪琳,是位戒律精严的小师父,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你老人家要找徒弟,也应该去其它地方找啊!”
定逸怒叫:“放火,把这地方给我烧了,看他出不出来?”
田伯光大笑道:“定逸师太,群玉院可是衡州府最有名的风流地,你把这里烧了,江湖人该怎么传你?而且恒山派都是女弟子,众口铄金之下,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再者说,我万里独行田伯光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仪琳小师父一人,见到她躲都躲不及呢,怎么敢去招惹她?”
定逸心想这话倒也不错,但弟子报信说,亲眼看到仪琳走进了群玉院,难道还能有假?
但田伯光任她如何威胁,就是不肯出来,一时间虽然恼怒,却也无计可施。
对峙间,对面屋顶,余沧海飘然而至,沉声喝道:“田伯光,我弟子彭人骐,是不是你杀的?”
田伯光拱手道:“失敬,失敬,青城派掌门大驾光临,群玉院可谓蓬荜生辉,从此天下闻名,再也不愁生意了。至于什么彭人骐,老子不认识,只知道一个剑法平庸的小子,扰了老子的兴致,被我一刀宰了,没功夫去问他的名字!”
“找死!”余沧海大怒,纵身跃入房间,看着左拥右抱的田伯光,杀机凛然。
田伯光见余沧海身不过五尺,和手中的长剑差不多,便小觑了几分,与怀中的女子调笑道:“哈哈哈,怎么?想要和爷爷争一争,王宝儿今晚陪谁吗?”
“咯咯……大爷莫吃醋,奴家今晚只陪你,这老儿身材短小,怕是那里也不行,那有大爷你有情趣。”或许是经常接待江湖豪客,这王宝儿胆子也是大,在田伯光调笑之后,还娇笑着迎合了一句。
余沧海神色阴沉,也不多废话,仗剑向田伯光刺去。
田伯光两眼微眯,伸手推开王宝儿,拔出桌子上的单刀,刀光一闪,便将余沧海的长剑震开,紧接着就是又一闪,准备趁着余沧海露出空门,给他来个开肠破肚!
余沧海心中微凛,身体弹跳而起,同时手腕翻转,一点寒光,刺向田伯光的咽喉。
田伯光大笑一声,挥刀相阻,剑尖点在在刀面,发出一声颤音,但长剑中蕴含的暗劲,迫使他后退两步。
余沧海趁势逼近,施展松风剑法,一气递出七剑,剑剑皆指要害。
田伯光表情凝重,大喝一声,身体回旋如卷风,挥舞着长刀主动迎了上去!
“砰砰砰!”
刀光剑影,密集碰撞,火花四溅。
余沧海气血翻涌,脸色惨白。
田伯光闷哼一声,手臂颤抖。
两人短暂交手,竟拼了个旗鼓相当。
三楼,徐良喝完酒,伸了个懒腰,将图纸递给林平之:“好了,戏到一半,该你出场了。”
林平之接过图纸,满脸疑惑:“我?去哪儿?干什么?”
“当然是英雄救美,去解救可怜无助的小尼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