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海冷笑道:“徐良,你确实很强,强到老夫差点不敢露面,但是现在,你还剩几分实力?血都快流干了,又何必虚张声势呢?但老夫敬你的为人,只要你肯交出辟邪剑谱,自废全身武功,今日未必不能留你一命!”
“看来,你是吃定我了啊!”
徐良左臂下垂,看着在箭雨中穿梭的蓝凤凰,戴上蚕丝手套,一步踏出,地面龟裂,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来到左侧房顶,一拳砸碎了一名青城弟子的脑袋。
“师父救命!”洪人雄果断抛弃师弟们,向余沧海飞掠过去。
此时的徐良,怎么看都像是困兽之斗,临死要拉几个垫背的,但余沧海心有余悸,不愿意拼命,不断催促众弟子,大声道:“快快快,先射他徐良!先射徐良!”
这时,没了箭矢干扰,蓝凤凰抽出短刀离镂,从房顶跃下,趁余沧海不备,出现在他身侧,斩向他的右臂。
“刺啦!”
金石交错的声响,刀刃在余沧海身上,被贴身软甲挡住,溅起连串火花。
余沧海身形踉跄,但反手一剑,剑尖锋芒闪烁,划向蓝凤凰的咽喉。
蓝凤凰以刀挡住剑锋,然后左手手腕一抖,几个铃铛发出清脆声响,数十只毒虫从袖口飞出,向余沧海扑去。
余沧海屏气凝神,内力勃发,剑光陡然加快,一气三十六剑,剑光交织如幕,将飞虫笼罩,全部绞杀。
在两人交手时,洪人雄连滚带爬进入药店,靠着窗户,一箭射向蓝凤凰的后心。
这时,徐良已经杀尽左侧房顶的青城弟子,浴血而来,右手挡住洪人雄的长剑,左手攥住他的脖子,提在空中。
这时,又一波箭雨射向蓝凤凰,徐良提着洪人雄掠出,以他为盾牌挡住箭矢,然后将尸体随手丢掉,一跺脚,大地震颤,身体扶摇而上,来到房顶。
“唰!”
数道箭矢射来,徐良大袖一挥,兜住这些箭矢,然后两三步,便来到了于人豪面前,一掌拍向他的胸膛。
“砰!”却在此时,房顶瓦片震散,一个丑陋驼子突然现身,一拳砸向他的腹部。
“木高峰!”徐良目光沉凝,手掌一转,挡住一拳,大袖剧烈鼓荡,
塞北明驼木高峰,形貌丑陋,驼背,使一把驼剑,武功虽高,人品却是颇为低下,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不顾信义。但因为他武功高强,为人机警,睚眦必报,自称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人人畏而远之。名门正派中的高手,从来不屑与之交往。没想到余沧海为了对付自己,竟然与这种恶人结盟。
木高峰也不说话,趁势逼近,手持一把造型奇异驼剑,对准徐良的要害,出剑不停。
徐良施展神行百变,流光掠影一般,步步后退。
木高峰面带阴狠,紧追不舍,一剑比一剑凶狠。
徐良在后退的同时,来到一柄散落的长剑旁,一勾一卷带起长剑,伸手握住,破剑式展开,和木高峰硬碰起来。
交手二三十招,徐良渐渐搬回劣势,重新占据上风,同时犹有余力观察蓝凤凰的情况。
木高峰瞅准机会,虚晃一剑,左掌拍出,准备先逼退徐良,向下和余沧海联手,解决那个苗疆女子再说。
却不料,内力大损的徐良,竟毫不避让,和他对拼了一掌。
两掌相碰,木高峰往后退了两步,徐良咳了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木高峰眼睛一眯,不喜反惊,大喝一声:“小心!”
但是,木高峰的提醒还是晚了,于人豪见徐良站立不稳,惊喜万分,立功心切,早已持剑冲了上去。
徐良抖了个剑花,剑轻人更轻,如徐徐清风,从他身边一错而过。
等木高峰赶到,只见于人豪捂着咽喉,鲜血从指缝涌出,双目瞪圆,身体僵直倒下,从房顶滚落了下去。
“人豪!”余沧海悲愤交加,一边拼命阻挡蓝凤凰的进攻,一边指挥残余弟子快速撤离,远离此地。
到了此时,他心中十分后悔,只是大错已经铸成,难以回头。但无论生死与否,他都必须杀了徐良,求得一线生机。
否则,以徐良的武功,以他的年龄,青城派即便不被毁了,也难有出头之日。
然而,正当余沧海准备拼命时,前来助战的木高峰,却是一言不发,猛地跳向另一栋房顶,转身就逃。
他自忖没有太过得罪徐良,又有余沧海挡着,只要能逃得掉,天地广阔,哪里不能容身。
即便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可以加入魔教。如今他们分成两派,彼此明争暗斗,都在拉拢高手,以自的实力,最低也能弄个香主当当!
木高峰临阵逃脱,余沧海看着死伤惨重的弟子,神色暗淡道:“我本想找到辟邪剑谱,参悟上面的剑法,振兴我青城派,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害的青城人才凋零。不过,好歹有钟镇这些高手作伴,黄泉路上倒也不孤单!”
余沧海抛下长剑,直接跪在地上,沉声道:“徐少侠,老夫死有余辜,但念及青城派数百年传承,也为武林做出过不少贡……去死吧!”
就在余沧海弯腰磕头的瞬间,数十根淬毒钢针从他背后攒射而出,然后大喝一声,双掌叠加,猛地拍向徐良的腹部。
距离太近,余沧海又是突然暴起,徐良难以躲开,只能挥剑震飞钢针,然后一剑刺向他的心脏,想要将其逼退。
余沧海却是身影一闪,往前一撞,任由长剑贯穿肩膀,仍旧全力拍在了徐良的腹部。
“砰!”
劲风荡起,徐良长袍飞扬,连退了十余步,才勉强站定。而余沧海则就地打滚,翻转着撞入旁边的药店,再撞开窗户,很快不见了踪影。
蓝凤凰顾不得去追击,快步来到徐良身边,扶住他的胳膊,满是担忧和自责。
徐良吐了两口鲜血,擦了擦嘴,转过头道:“放心,没事。”
蓝凤凰松了口气,然后警惕的看向四周。
徐良笑道:“都走了。”
蓝凤凰眼眶涌出泪水,哽咽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多管闲事,早早回客栈休息,他们肯定不敢在这动手,有田伯光帮你,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徐良笑道:“该来的终归要来,以老田现在的剑法,这么大阵仗,真要用来给我挡剑,恐怕一不小心就死翘翘了。”
蓝凤凰满不在乎道:“死就死呗,我只关心你,你好就行了,他不会不会死,和我有啥关系?”
“这话要是让老田听见,不知该有多伤心呢!”徐良缓了口气,服下一枚雪参玉蟾丸,用右手勺起一捧水,洗了洗脸,淡然道:“我与你说过,讲复杂的道理,到底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简单的出剑!”
蓝凤凰一边抽噎着,一边给他轻轻擦脸。
徐良安稳道:“好了,我真没事,你去搜罗一番,看看这些人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捡。”
蓝凤凰攥紧徐良的衣袖,摇头道:“我就守在你身边。”
徐良缓缓道:“不用如此,人力有穷尽时,遭逢劫难,无论武功高低,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感觉有心无力,但是,只要能活下来,那么就不必太过愧疚。”
蓝凤凰小声问道:“公子,虽然咱们赢了,但因为一部剑谱,受了这么重的伤,真的值得吗?你不后悔吗?”
徐良洒然一笑,指着满地的尸体道:“后不后悔,你应该问他们!”
蓝凤凰没有去看那些尸体,只是微微抬头,痴痴看着他。
这时,一道身影急速奔来,边跑边喊喊道:“公子,大事不好了,刚刚圣姑传来消息,说林震南在五天前,就被人从王家掳走了!”
徐良霍然起身,沉声问道:“怎么可能?若林震南早就被人掳走,王夫人为何没有传信给我?”
田伯光喘着粗气道:“王夫人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王元霸怕事情泄露,有损王家名声,便一直隐瞒消息。直到昨天,王夫人不治身亡,被魔…咳…被神教的人察觉出了端倪,细查之下,这才发现了此事!”
徐良身影晃了晃,失神的坐在门槛上,鲜血渗出,浸染着衣袍流下,滴落在了地上,染红一片尘土。
“兜兜转转,还是死了,真他娘的让人无能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