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摇摇头,“我实在是记不起怎么一回事儿了,喝醉了,然后断片了……”
“你呀!”执夏狠狠戳了一下我的头,“你说说你,平白无故喝的什么酒,”
说着,她又扯了扯我的胳膊,关切道,“怎么样?伤没伤着?”
“没,没有。”我原地转了个圈,又夸张的扭了扭手腕和脚脖子,笑道,“你们瞧瞧,我可好着呢。”
“没事就好。”画川点点头,片刻又皱起眉,疑道,“这天界虽与其他五界相通,但像熹央这种修为不高的仙婢,出入都需经过期西安桥,那里距离印栖宫极远,你纵是喝醉了,又怎么能稀里糊涂走到那去?”
“我不知……”我摇头,期西安桥?名字真怪的桥。
“你是说……”执夏脸色微变,疑道,“是有人故意将熹央送往人界的?”
画川点点头,又摇摇头,“熹央什么也不记得,我也只是猜测。”
“一定是,”执夏却肯定的点点头,怒气冲冲的说,“定是白觅那死蹄子!这天界上下,认识熹央的不多,能狠心将熹央扔往下界的也只有她了!走,我们这就找她算账去!”
说着,执夏拖着我就要往外去。
“等一下。”画川将我们拦住,“先不论是不是白觅干的,我们手里没有证据,就这样去,她肯定不会承认,说不好还要去扶苏那告熹央一状,说我们人多势众,欺凌了她。”
“那就算了吗?”执夏仍是不满。
“当然不能算,”画川看了我一眼,“不说这件事如何,就是看她之前欺负了熹央,我们也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那怎么做呢?”执夏问道。
“我们这样……”画川积极的出谋划策。
“如果真是白觅,我们大可不用去报仇了。”我打断画川的话。
画川与执夏停下讨论,皆是不解的看着我。
“嗯。”我认真的点点头。
“熹央,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我们三个人呢,还怕她一个小小的仙婢?”执夏怒我不争,又伸手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疼得我龇牙咧嘴。
画川则瞬间换上一副心疼的表情,伸手将我揽进了怀里,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肩,感叹道,“瞧瞧我的小熹央,多善良啊,之前被白觅欺负成那样,现在还是不忍心对她施以报复啊。”
“哎呀”我被画川箍得难受,奋力挣开他的怀抱,“我不是没胆子报复,也不是不忍心报复,我可是个记仇得不行,有仇不报非君子的人呐!”
“那是为何?”执夏与画川面面相觑。
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对他二人解释道,“我今儿才一回天界,就听说白觅得罪了扶苏,被扶苏贬到司衣司做下等仙婢去了,这惩罚可比我们捉弄捉弄她来得重多了。”
“她被贬了?”执夏睁大了眼睛,有些不信,“白觅比我上界更早,做了印栖宫掌事仙侍已经四万年,可是颇受殿下器重的,能犯了什么事儿,居然被贬谪到司衣司去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摊了摊手,“我问过扶苏了,他只说,是白觅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画川也十分疑惑。
“真的!”我加重了语气,“我不骗你们,真的,她已经不在印栖宫了。”
画川皱眉思索片刻,继而分析道,“如果是真的,那之前熹央被丢到人界的事,定是白觅做的无疑了。”
“什么意思?”执夏不懂,我也不大明白。
画川接着又说,“扶苏虽表面看起来严苛,但实际并不喜与人为难,更不要说,是以这种不懂规矩的理由将一个伺候在身边多年的仙婢贬做下等女仙了,那可就等于是断了她在仙界的前途了。”
“所以……”执夏恍然大悟,接过画川的话头继续补充,“所以,是殿下发现了白觅丢熹央下界的事儿,这才贬谪了她?”
“很有可能。”画川点头。
“可……”执夏瞥了我一眼,有些为难的小声念叨,“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为了熹央,我可能会这样做,太子殿下的话,他日理万机,怎么还能有心思管这种小仙婢之间的事儿?”
我虽也觉得如果真是为了这个原因,扶苏就将白觅赶出了印栖宫有些不现实,但难免还是有些不服气,当下翻身跳上石台,掐着腰扭了扭腰身,嘴硬道,“当然能了,瞧瞧我多好看。”
又用双手捧住脸,挤出朵花的样子,“瞧瞧我多可爱,要是扶苏知道白觅欺负了我,肯定是要给我报仇的。”
“可是……”执夏砸吧砸吧嘴,仍有些怀疑,“那白觅毕竟是……”
“熹央说得对!”画川也翻身站上石台,笑盈盈的看着我,十分恳切的说道,“我若是扶苏,我也定是要为熹央出头的。”
“熹央,你真好看!”画川冲我眨了眨眼,像极了一朵搔首弄姿的花。
我抖了抖鸡皮疙瘩,原本争强好胜的心褪了大半,主动将石台让给了他,缩回执夏面前,郑重的点点头,“执夏,我觉得你说得对,白觅定是犯了其他什么事儿。”
要找白觅麻烦的事儿暂且作罢,我将从人间收罗的兔子灯、糖人、年画、扇坠、甜酒、风筝、小风车等稀奇玩意儿摆满桌子,又取出弯弯给我准备的糕点蜜饯摞上去,一张三丈来长的石桌几乎被我堆成了小山。
我洋洋得意的站在桌角,像个人间有钱的员外,豪放的对画川和执夏招了招手,“来来来,你们自己个儿选,喜欢什么拿什么,别跟我客气,我们三个可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说完,我还主动将一只精巧的兔子灯从风筝下抽出来递到执夏的手里,“执夏,这个你拿着,这是我最喜欢的了呢。”
“真好看!”执夏爱不释手的来回翻看着,又转身给了我一个熊抱,“谢谢你,熹央。”
“不客……”我客气的话还没说完,执夏已经飞快的放开了我,一头扎进那堆小礼物中去了,明显对我无暇顾及。